“今天是清明”
“清明?”
淩智卉歪歪頭。
溫晚將手指點上淩智卉的額頭。
“一個最好永遠也不需要過的節日”
“你還記得我媽嗎”
“溫阿姨”
淩智卉腦內模模糊糊有一個矜貴的人影。
“她喜歡彆人叫她溫夫人”
溫晚一臉無奈。
“我們家的祖先據說是一名狀元,他定了規矩,說是後人不能經商,不能讓書香門楣染上銅臭,但可惜”
她聳聳肩。
“顯然沒人聽他的”
“但是自詡文化世家的派頭倒是流傳了下來,從小她就告訴我,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舉手投足的氣度,都不能辱沒了溫家”
溫晚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麵沒有一片繭沒有一處死皮。
“她給我請了芭蕾老師,我往老師的鞋裡塞螞蚱,給我請鋼琴老師,我就把鋼琴老師的頭發點了”
“即使這樣,我媽她也從來沒有罵過我”
“倒不是因為不生氣,隻是因為她不能做有失風度的事情”
她看向和文媛愛,也就是淩家姐妹的母親,表情如出一轍冷漠的淩智卉。
“和你媽完全不一樣”
雖然聽不太懂,但提到這個詞,淩智卉卻是皺起來眉頭,一副不想再聽的表情。
溫晚歎了口氣,“但是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你的,雖然你有一個那樣的媽,但是你的姐姐是真的關心你”
“而我們家,嗬”
溫晚的笑帶著一抹涼意。
“不過是一群帶麵具的瘋子的狂歡罷了”
“她確實不會對我怎麼樣,體罰在她眼裡是粗鄙而野蠻的,溫家隻會讓不聽話的孩子禁食”
做錯一件事就餓一天,不認錯就餓一周,什麼時候她變成一個合格的淑女,這種懲罰才會停止。
溫家的家教嚴苛而虛偽,要求每人都要完美,誌趣高雅,舉止端莊,男的要翩翩有禮,女的要知書達理。
淩家的所有不幸則是都來自於那個女人,她病態的掌控欲和莫名其妙對溫家的仇視使姐妹二人自出生就變成了她調.教的工具。
溫晚心想,可能就是兩人的家庭同樣不完美,所以她們兩人才會變成那麼好的關係,卻又因為她們家庭的不完美,兩人才會決裂。
嘟嘟。
司機的車已經來到了門口。
溫晚牽起淩智卉的手,發現暖暖的,很舒服。
淩智卉把另一隻手附上溫晚的臉頰,輕輕摩挲著溫晚微涼的臉。
原本和天氣一樣灰蒙的心被微微點亮了一些,溫晚緊了緊兩人相握的手。
“……回去吧”
……
淩家公司大樓。
因為周末,樓裡沒有什麼人,隻有總裁辦公室還亮著。
淩晴商專注地理著近半年的流水和資金計劃,不時在手邊記下來要修改之處。
被靜音的手機消息不斷。
都是一個人發來的微信消息。
「酒吧最近打折哦,確定不來嗎」
「你們公司團建也經常來我這的啊,怎麼不見你來」
「在忙什麼,為什麼不理我」
「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理理理我」
叮當。
一聲消息提示音讓淩晴商筆下一頓。
她拿起手機,熟練地劃走那99+的微信消息,而看著那短信消息,一臉凝重。
沒有標聯絡人姓名,隻有一串號碼。
上麵是簡單的,沒頭沒尾的幾個字。
「我回來了」
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想到還在溫晚那裡的自家妹妹,淩晴商歎了口氣,給溫晚打去了電話。
“嗯,後天是小卉的生日,我知道”
淩智卉回到家就換上了居家服,被溫晚勒令坐在距電視一米遠的地方專注地看著。
“你不明白”淩晴商的話語裡帶著凝重“每年小卉的生日,無論那個人有多忙,她都一定會過來見小卉”
“那個人?”
“……文媛愛,我們的母親”
一聲驚雷落在天幕上,一位黑發女人走出機場,黑色的風衣上是淅淅瀝瀝的雨點,漠然的臉上毫不在意。
和淩晴商類似,兩條淚溝延伸在鳳眼之下,還有不明顯的法令紋伴隨其中,唇邊一顆美人痣為其多添了幾分曖昧,隻是她不解風情,嘴角毫無弧度。
“夫人”
路邊是一輛足夠低調但是仍然價值不菲的豪車,司機恭敬地為她開門。
文媛愛坐進車裡,動作帶響了一陣沙沙聲。
她拿出口袋裡一個沒有任何包裝的白瓶。
表情起了些波動,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逐漸被蛛網狀的裂紋覆蓋,其中詭異的激動和迫不及待讓她看起來危險又惑人。
“終於,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