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你一定是莫萱這賤人找來汙蔑陷害我的!你這騙子,騙子!!”
趙婉柔方才雖冷汗直流,驚疑不定,但到底還留有幾分沉靜,可眼下這點沉靜被他一句指控粉碎個徹底。
她發了瘋樣的撲在那人身上,絲毫不顧他滿身臟臭,與他形象全無地扭打在一起。
“救命!”
那人隻是個凡人,又怎麼是趙婉柔的對手,眾人一時不察,竟讓趙婉柔鑽了空子,殺人般撲打上去,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嚷嚷:
“你這下賤東西!說,是不是莫萱那賤人收買你的,啊?!”
莫萱斜倚著木椅靠背,見她就算落到這番境地,還想負隅頑抗顛倒黑白,也算長見識了。
說實話,趙婉柔能養成這幅無法無天的模樣,也不全是她自己的問題,還得怪秦蒼這老頭子從小就嬌慣著她長大,什麼都得給她最好的。
他一再教育趙婉柔,得不到的東西就得靠自己搶過來,這才把人謔謔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說起來,秦蒼的做法不像師父對徒弟的做派,反倒像是在養女兒。也不知這趙婉柔是哪裡得了他青眼,值得他這般偏袒照拂。
兩個人還在扭掐撕打,裴軒意杵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正想上手把人扯開,誰知忽地一道術風掃過。
裴軒意連忙躲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趙婉柔淒厲的一聲慘叫。
“呃啊——”
冰涼生硬的玉石地板上,女人一襲紫衣砸倒在地,鬢發散亂,嘴角滲出一絲暗紅血跡。哪怕狼狽至斯,趙婉柔仍是氣不過,剛想口出惡言,怎料還沒張嘴就被人一語打斷。
“舌頭若是不想要,便拔了罷。”
清冷淡漠的嗓音驟然響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紅木案幾上不知何時被侍女添了一盞熱茶,光風霽月宛如神祇的男人玉手微抬,輕輕托起茶盞置於唇前。
薄紅細膩的唇瓣輕吹薄霧,隨後淡淡抿了口,動作間他桃花似的眸子微垂,白茫茫的水汽便沾染上鴉羽般的眼睫,濕漉漉的。
這麼冷清的一個人,愣是被襯得多了幾分楚楚動人之感。
美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淡定品著碧茶,仿佛方才大打出手還不忘語出驚人的不是他一樣。
不過就這淡淡的一句話,就足夠讓趙婉柔閉上嘴。男人出聲後,她便不敢再放肆,趴在地上,瑟縮地低著腦袋。
見人不再發瘋,裴軒意鬆了口氣,繼續道:
“你若覺得是我們誣陷於你,我也還有彆的證據,你那侍女梨兒今早已經招供,且把你這些年做的醃臢事兒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個遍。所以我勸你,還是莫要再做無謂掙紮了。”
裴軒意早就得了掌門的令,去徹查噬顏花之事,順著線索先是找到了侍女梨兒,隨後把話一套,便把這個黑市商販查個底掉。
找上那人時,他正鉚著力氣想順著臭水溝爬出宗門,怎料被裴軒意在在宗門外守株待兔,一舉擒住。
裴軒意沒有猶豫,抓到人便一路押送到前殿。
見大勢已去,趙婉柔麵如死灰,不敢再置喙多言。
“既真相大白,該有的刑罰便不會少”,玄明子拂手捋了下花白的胡須,凜然正色道:
“趙婉柔其人,惡意戕害同門,按照門規受鞭笞三百,再廢其靈脈,遂逐出宗門,即刻行刑!”
沒想到方才說是加諸莫萱的刑罰會落到自己身上,趙婉柔沒忍住朝著秦蒼大喊:
“師父救救我!徒兒不想離開宗門嗚嗚……”
而秦蒼則閉眸不語,絲毫不顧趙婉柔哭得梨花帶雨的一張臉,顯然是想放棄她。
“拖下去。”
隨著掌門一聲令下,幾個素衣修士堵著趙婉柔的嘴巴,把人帶了出去。
噬顏花取自幽澤,且存活不易,要運過來必然得以人臉喂食,由此可見趙婉柔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看來掌門還是心軟,留了她一命。
看到趙婉柔的結局,莫萱不免唏噓——她為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一定要硬拗這口氣,把自己作到死,關鍵那還是個喜歡左右橫跳的狗男人。
所以做人還是不要戀愛腦,戀愛腦沒前途啊。
聽著莫萱有些“危險”的心理發言,係統忍不住咳嗽了聲,想替自己主子說句話:
【那什麼……偶爾戀愛腦也不是什麼壞事……】
它說完這句,見莫萱隻是敷衍點頭,又有些不放心地強調道:
【你可彆忘了自己還有攻略任務在身啊!】
“放心吧,忘不了。”莫萱仍是一副擺爛鹹魚的語氣。
係統:……主人,我真的儘力了。
莫萱自言自語的功夫,那邊掌門已經繼續在宣布處罰結果:
“至於秦蒼,管教弟子不力,任其肆意妄為,便鞭笞三百以儆效尤。”
天衍宗的鞭笞之刑皆以弑神鞭執行。“弑神鞭”,顧名思義,就算神仙來了,不死也得掉層皮!
見秦蒼嘴唇翕動,像是要反駁,玄明子眸色沉沉瞥他一眼道:“秦長老還是收斂些,你這些年做的事兒,我這個當掌門的心裡門清,望你以後還是好自為之,莫要再惹是生非才好。”
玄明子早就知道秦蒼是什麼德行,無非是仗著自己的資曆倚老賣老,他早就看不慣他,隻不過為了宗門和睦一直忍著,這次是他自己找上門的,怨不得旁人!
秦蒼被玄明子話裡話外的意思震得心驚,於是低下頭,不敢再為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