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萱一下子反應過來。
這跟雞被踩了脖子一樣的聲音,不是之前那條偷襲狗殷二又是誰。
剛剛沒認出來,隻因之前他臉還沒這麼腫。
思及此處,莫萱自戀的毛病又犯了。
她果然是進步神速,都沒費什麼力,就能把這狗東西揍成這樣。
那再努力一下下,豈不是要登頂修真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係統無語:【……想的倒是挺美,能不能先把你那哈喇子收一收,注意素質!】
莫萱不管它,莫萱正沉浸在美好幻想裡無法自拔。
顧染音淡淡看著殿中鬨劇,餘光忽然瞥見自家徒兒不知想起什麼笑得那般燦爛,像初雪消融後悄然綻放的迎春花,柔嫩而鮮活。
像是被感染了似的,他冷淡的唇角也不由勾出抹輕笑來。
耳畔泄出一聲輕輕哼笑,莫萱驀地回過神來,就見師尊清俊的眉眼滿是春意,就當她好奇想問師尊笑什麼時,卻先被人堵住了話頭。
“萱兒累了一天隻怕還沒用午膳”,顧染音溫聲提醒,順手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包東西,修長白皙的手指剝開那層油皮紙,再遞給她,囑咐道:
“先吃點甜食墊一下肚子,免得傷了胃。”
瞧見那包裝,莫萱一眼就認出是如意閣的點心。
甜香誘人的氣味一點點散發彌漫,莫萱的饞蟲頃刻被勾出來,忙道了聲謝便兩眼發光開吃。
莫萱邊往嘴裡塞東西,邊含糊道:
“唔……還是師尊……對我最好……”
至於剛剛想問的話,早就被忘到九霄雲外。
少女白嫩的臉頰一股一股,奶貓進食一樣乖巧,顧染音沒忍住抬手撫了撫她的柔軟的額發,眼角眉梢瀲灩含波。
二人旁若無人地享用美食,絲毫沒注意身邊圍著的一圈修士似有若無探過來的視線。
修士們拚命抑製快要從嘴角流出的淚水,心下腹誹:
……瑪德,吃獨食也不用吃這麼香的叭。
感覺自己就像條走在大街上的狗,忽然被人踹了一腳是怎麼回事?
那邊殷老莊主端著莊主的氣派開口,儒雅的麵容多了幾分慍怒:
“儔兒,他說的可是真的?”
隻見殷無儔抬眼直身,擲地有聲道:
“確是如此。”
殷無儔舉止間儒雅端正,不急不躁,比起麵目猙獰的小廝清正多了,頗有幾分殷老莊主年輕時的模樣。
當然,也正因如此,沒人認為這樣一個人有必要當眾說謊。
“沈小友可還有何疑議啊?”殷慎行諱莫如深睨了一眼底下明顯在走神的沈絕。
玄明子也覺得這大弟子著實荒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走神!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眉眼冷硬道:“說話呀!殷老莊主問你話呢!”
身邊之人乃至座上之人在說些什麼,沈絕全然不知,他隻知他餘光遠遠看見,長相嬌俏的少女正與彆的男人你儂我儂。
甚至連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
若是以前的小師妹,隻是見自己受了一點委屈,怕是就要講宗門攪個天翻地覆。
可如今,哪怕自己在眾目睽睽下受了旁人的擠兌打壓,也不見莫萱有半點憐惜,仿佛她自始至終都是無動於衷的局外人。
這種感覺很不好,是比膚淺的氣悶煩躁還要讓人難以下咽的情緒。
於是置氣般地,沈絕壓住心中酸澀啞然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糊塗啊你!!”玄明子猛拍了下赤金扶手,眼神難掩失望,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見此,像是怕場麵還不夠難看,殷二得了老莊主眼色示意,不懷好意火上澆油道:
“非但如此,他還包庇魔族,當著我和少爺的麵,明目張膽把人送出宗門。”
說罷,他頓了頓,轉頭蔑視地睇了眼垂眸不語的沈絕,像是打趣般冷笑道:
“也不知沈公子金屋藏嬌藏了多久呐……”
隻是不知這句話僅僅是疑問,還是彆有所指。
大殿上一時寂靜無聲。
聽他這麼說,莫萱提著的心總算落了地——看來黎笙笙已經被安全送出去了。
不過她倒是很訝異,這狗男主今日怎麼變得這麼敢作敢當了,這可不像他的性子。
見少女視線探詢般看向殿中身量挺拔的少年,想起二人先前的婚約,顧染音眸色一暗,繼而指節抵著唇瓣輕輕咳嗽兩聲。
等莫萱的注意力被吸引回來時,就見方才還滿麵容光,霞姿月韻的師尊此刻眸光瑩潤,不住地咳嗽著,一副虛弱不已的模樣。
想必是先前染的風寒還沒好透。
莫萱當即有些擔憂,循循善誘道:“師尊,眼下局勢已定,估計掌門也沒什麼要事找您了,咱們先回棲梧峰吧,師尊的病可拖不得了。”
顧染音抿嘴不言,但順從地頷了下首,動作間不免又咳了兩下。
看這架勢,莫萱也管不上狗男主了,忙牽著師尊的手趕緊離開現場,直奔棲梧峰。
沈絕眼睜睜看著莫萱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走了,頓覺心如死灰。
與少女的絕情相比,他的賭氣顯得格外可笑。
於是像徹底失了力般,沈絕沒有否認殷二的指控,隻是疲憊地啞聲道:
“弟子……任憑掌門發落。”
玄明子當然不忍過分罰他,哪怕豁出一張老臉也得保他周全,但他終歸還是對這個寄以重望大弟子有所失望。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玄明子隻得歎了口氣道:
“明日的比試你便不必參加了,為師近日也不想再見到你,好好回去閉門思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