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不了的,我的小時候....
(一)
剛下過雨,窗外的天空呈現出初夏雨後特有的淡黃色光暈,就像老房子下吊著的一盞30瓦的電燈泡,不亮卻溫暖.抬頭的房頂是用一張一張泛黃的舊報紙貼起來的,偶爾在下梅雨的季節裡,一片濕暈滲透開來,一點一點順著報紙的紋理擴展...
小的時候,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寄居在奶奶家裡,一個人的時候就躲在房裡,看頂上下滲的雨水慢慢浸透大片大片的報紙,就象所有的寂寞和孤獨一點一點浸透我的生命,在我幼小的骨髓裡埋下這一季潮濕的黴意...
待到梅雨季節過去,奶奶會讓叔叔們拿新的乾淨的報紙用預先調好的漿糊往那一層一層破碎不堪的房頂覆蓋而去.之前的那大片被雨水侵蝕又蒸乾的廢舊報紙,偶爾會有大大小小的碎片剝落下來,落在我的頭發上,一陣粘膩的塵味.就那樣一層一層的覆蓋上去,沒有揭掉那層舊的,以為如此就可以掩蓋那些破落與脆弱,就象我孤獨的11歲,什麼也沒留,就隻剩下一層一層的報紙糊上的寂寞生命,越來越厚,以為可以抵擋一個人時的寂寞,隻是那樣的疼痛與孤獨早已刻入我年少的身體.沒有揭乾淨的報紙,新的覆蓋,隻是覆蓋,隻是暫時的看不見,這,並不代表,曾經,沒有被雨水浸潤整個生命...
找不到那個人,會願意一層一層的揭去厚厚的積年累月的堆砌,泛黃的舊報紙,被水浸後的粗糙不平,漸漸發黴,繼而傷害整個健康的生命.沒有人願意把它們剝乾淨,用乾淨純粹的露水洗去滿身的不堪與傲氣的墮落,用鮮花的芬芳來代替我多年的偽裝.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