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京闕若有所思道:“我能聞到這地方的陰氣一團一團的,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如果能吃下,我必定靈緣大增,說不定就有機緣任意凝聚實體了。”
喻庭啊了一聲,問道:“那你現在不算實體嗎?我明明能看到你。”
能從之前的鬼手亦或是某個部分,變成現在的一整個,即便是失憶了,也好歹是能觸碰到的一整個人型。
京闕說:“我現在隻是因為你而凝聚起來的,這並不是我的本體,該消散還是會消散,並且很弱小。”
見喻庭一臉怔然的樣子,想了想換了個通俗的解釋道:“之前你說我是零零碎碎的,是很正確的結論,你可以理解為現在在你麵前的我隻不過是由零零碎碎的靈魂碎片拚湊起來的,隻能維持,保持表麵,實際不存在。”
就像破碎的陶瓷碎片,即便用上好的技術將其複原粘貼好,但實際上還是破損的,但凡有個意外,就徹底碎成渣渣,拚都拚不起來。
喻庭突然就很沮喪,她低聲問:“那有什麼方法能讓你實際存在?”
京闕感知到了她情緒的低落,莫名的,自己的那空落落的心臟也產生了一陣陣的鈍痛,他本想直接說隨著時間過個幾百年就差不多了,但是這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他捏了捏喻庭的臉頰肉,揶揄道:“你多讓我親幾口,也許很快就好了,或者說……”
京闕笑著湊近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得到了喻庭一記臉紅羞赧的爆錘。
“那你的本體呢?”
既然麵前所見並非本體,那喻庭找到本體是否就可以複活京闕了?
京闕想了想,說道:“我能感覺到本體在沉眠,目前醒不過來,至於在哪,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
-
鑒於喻庭之前著相中招的情況,京闕哪怕困得昏過去也沒再消失,而是選擇窩著飄在她身上,充當背後靈。
他們從地下室出來,打算去找那因疊魂術而形成的最後成品,根據京闕的猜測,那所謂最後可用於祈福的東西應當有著相當充沛的靈緣陰氣,足夠京闕大補一場。
商場一共有六層樓,他們走到第四層樓時,路過衛生間門口,竟然先看到了一位背對著他們彎著腰的身穿深藍色衣裝的女人,看起來像是保潔阿姨。
但是這商場因為靈異問題早就沒什麼人敢在這裡久呆了。
更彆提那阿姨動作也並非正常的感覺,如同提線木偶,一舉一動之間凝滯感非常嚴重。
她看到保潔阿姨把拖把放到水桶裡咚咚咚地涮洗,聲音不似水那般清爽,而是如膠一般咕咚咕咚的,當她拖拽著拖把來回往地上摩擦時,喻庭發現那地麵一片血紅色。
那血紅色宛如冬日雪地裡盛開的梅花,鮮豔無比,卻又異常奪目刺眼,同時伴隨著難以言喻的腐臭氣息。
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喻庭不打算去接觸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保潔阿姨,他們貼著牆壁,儘量拉大距離,同時保持在對方視線盲區之內。
越過保潔阿姨好大一長段距離,對方也沒有突然衝上來的意圖,喻庭才鬆了一口氣。
繼續往前走,基本都是小孩子們的輔導班,從外麵一般看不到輔導班內裡,唯有拐角那個輔導班,透過玻璃窗,能將裡麵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喻庭剛走到那片拐角,頭頂的燈撲一下滅了,她嚇了好大一跳,多虧京闕一直擁抱著她,安撫她受驚的心臟,好不容易平複下來,下一秒一轉頭看到玻璃窗內數個端坐著的小孩齊齊扭著頭看著她時,心臟驟停。
這種衝擊力無異於是撲臉殺。
偏偏隻有頭頂的燈滅掉,因此借著旁邊若有若無的光線照射到玻璃窗內,格外有恐怖氣息,喻庭腿都軟了,死死靠在京闕身上,呼吸沉重,她冷汗直冒。
無論喻庭移動到哪裡,那些始終直勾勾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做多餘表情,就那麼盯著看,眼神空洞卻帶有極強的侵蝕感。
她被盯得心裡七上八下,下意識把頭轉到後麵,想和京闕麵對麵說話,卻首先看到遠處的保潔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過來,站直了身體,也那麼直勾勾看著她,並且緩慢地搖晃水桶裡的拖把,發出骨碌骨碌的沉悶響聲,在這個安靜的環境顯得格外嘈雜。
這很不太妙。
喻庭感受到了敵意。
這幾乎是腹背受敵的情況,她不敢確定現在繼續往前走,或者進入拐彎的通道,到底會不會出現新的詭異情況,如果僅僅是如木偶一般盯著她看也就算了,就怕那種想要滅口的。
但很快,她就沒必要猶豫了,因為從拐角處出現了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人,拎著板斧,身高幾乎頂到了天花板。
具體表現在頭並不是頭,而是一個倒三角金屬,身體不是身體,而是多個組織肉塊的組合,泛著血紅和膿黃,喻庭沒忍住,乾嘔了一聲,瞬間引起三方勢力的全然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