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稚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擦乾淚水,收拾好情緒重新麵對男人,這可是喬二少,莫稚的頭號仇人。
她抬起下巴,努力裝出一副凶狠模樣,可是她方才哭過,眼圈泛著微紅像一朵雨後的粉花鈴蘭,嬌嫩欲滴,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喬北山!你還敢出現,也算是有些出息。”
“女士,有問題我們去喬氏聊。”
“不去,就在這前廳聊。”莫稚雙臂交叉橫抱身前,她仍有些害怕。
“好,那我們坐下聊。”
二人來到前廳的沙發坐下,工作人員疏散人群,上班族們帶著未完的八卦和遺憾一頭紮進電梯……
“是因為喬北山推人那件事來的吧?”
二人剛落座,男人便發問。
“什麼?你不是喬北山嗎?什麼?你知道這件事?”莫稚錯愕。
男人不耐煩地遞給莫稚一張名片。
喬無景,喬氏實業CEO。
這是,喬家大少?
“我是喬北山的哥哥,你和莫霆都是譚薇的朋友嗎?她本人沒找來,你們兩人倒是很積極地替她抱不平。”喬無景麵無表情,像一座冰山,冷冷看著莫稚。
原來哥哥也知道這件事,原來譚薇姐姐信任的不止是她莫稚一個人,莫稚心中略略閃過一絲傷心。
“譚薇是我姐姐!喬北山騷擾、毆打、汙蔑我姐姐。這件事你們必須負責任。”
“我從來沒說過不負責。”
“讓喬北山給我姐姐道歉!”
“道歉當然沒問題。但是,隻是道歉的話,是不是太便宜了喬北山?”
莫稚驚訝,這兄弟倆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想引誘莫稚說出什麼不利於她的話嗎?
莫稚暗暗讓自己沉住氣:“怎麼說?”
“騷擾女性,是要被拘留的,喬氏不可能讓喬北山進拘留所,但是我可以送他去鄉下,把他關起來,讓他去喂豬。”
這兄弟倆不愧是一家人,一個卑鄙無恥,一個陰險狡詐。
“好!喂豬就喂豬,就這麼說定了!”
莫稚伸手,以握手示意締結約定。
“一言為定。”
喬無景依然靠在沙發背上,長臂一伸,握住莫稚柔軟的小手。
約定達成。
“對了,我叫莫稚,這是我的號碼。一周之內,我要收到喬北山的道歉視頻以及喂豬視頻。”
“莫稚?你和莫霆是……”
“莫霆是我哥哥。”
莫稚將自己的號碼寫在喬無景的名片上,將名片還給他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走出喬氏大廈,站在候車區等待出租車時,莫稚攤開方才與喬無景相握的那隻手,手掌仿佛還留存著他的溫度。
喬無景仍坐在沙發上,側過頭去看著微風中的莫稚,腦海裡浮現出她那雙哭紅的眼睛,一時間晃了神。
莫稚到了家,重新換上睡衣,一頭栽進沙發,她需要睡個回籠覺。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莫稚打開手機,全身如墜冰窟,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莫稚,爸爸下周回國。”
她熄滅手機屏幕,重新躺下,用毛毯包裹住自己,不暴露一寸皮膚在空氣中,毛毯柔軟的質感總能讓她想起媽媽,媽媽就是像這樣抱著她睡覺,陪她度過無數個受傷後的夜晚,媽媽的嘴巴很神奇,從媽媽漂亮的嘴巴裡呼出來的氣體,隻要觸上莫稚的傷口,疼痛就能消失,媽媽是治愈她的良藥,而爸爸,是親手把她推入深淵的人。
莫稚迷迷糊糊睡著,爸爸的臉總是出現在夢境中,夢中的她,在逃命,在尖叫,在哭泣。
一覺醒來,淚水汗水混作一團伏在臉上,莫稚歎了口氣,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去了酒吧。
除了媽媽,酒精也是莫稚的良藥。每當痛苦的記憶侵襲,莫稚就會去酒吧,用酒精麻痹自己。
白天陰暗的酒吧,在夜幕降臨之時,衣著燈光華服粉墨登場,音樂衝擊著人們的耳鼓和心臟,調酒師搖擺著雙臂調製現代人的精神良藥。
“乾馬天尼。”莫稚輕車熟路。
她獨自一人坐在高台,輕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祈禱烈酒快來,快點醉過去,快點遠離這個人與魔鬼共存的世界。
酒很快來了,透明的酒身讓人覺得這杯酒沒有攻擊力,綠褐色的橄欖點綴在其中,酒杯觸到唇邊,淡淡的杜鬆子香縈繞鼻間,喝下一口,無味如水,但這水很沉,很重,好像舌頭上孕育了一汪冷泉,辛辣刺激接踵而至,莫稚享受這種刺激,她放棄了橄欖。
幾杯下肚,她頭腦昏沉,目的很快達成,她喝醉了,她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正要起身離開,胳膊卻撞到桌角,好疼,她忍不住哭,眼淚剛落,就惹來幾個猥瑣男。
“妹妹一個人在這喝酒嗎?太可憐了,孤單地都哭了,哥哥來陪你好不好?”
其中一個男人向她伸手,莫稚一陣惡心,接連後退。
“莫稚!晚點再醉!晚點再醉!”她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強迫自己鎮定,同時點亮手機,手指觸及撥號鍵盤,鬼使神差敲下了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