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落知看著手裡的那把糖,淋著雨在原地站了好久,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落知!”
何落知聞聲抬頭,屋簷下站著的蔣齊瑞揮著手叫著他。
“怎麼幾年不見人都傻了。”蔣齊瑞撐著傘向落知走了過來。
何落知尷尬的笑了笑,麵對外人的不適感還沒有完全褪去,蔣齊瑞似乎看出來他的局促,也沒再寒暄,領著落知走進了包廂。
不夜緣是當地最有名的聚餐神地,不管是本市人還是外地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這麼個地方,以至於這裡看似寬敞的室內此時也變得人頭攢動。
室內的暖氣夾雜著眾多人的氣息讓落知倍感不適,失常的心率徐徐升起,陣陣眩暈感隨之出現,短短穿過過道的幾分鐘裡,落知的後背就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那個,齊瑞你先去門口接彆人吧,我去趟洗手間。”落知的指尖深深地掐進自己了食指,仿佛下一秒皮膚就會被刺破立馬滲出血來。
蔣齊瑞平時就心大,這會兒也沒多想,轉身就走向了門口。
何落知逆著人群艱難的走進洗手間,對著洗手池一陣乾嘔,強烈的心悸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他雙手撐著洗手池,內心浮出了一個又一個逃離這裡的念頭。
“呼”他斷斷續續的長呼一口氣,身體止不住的顫栗,內心近乎崩潰,就像這具身體不屬於他一樣。
他好像沒有勇氣走出這扇門了。
“落落”
何落知眼眶發紅,空洞的眼神注視著麵前這個熟悉的再也不能更熟悉的人。
他抬手就向何落知伸去,但被躲開了。
“你為什麼來川州?”何落知把手背在身後,緊扣著洗手台。
周禾煜上前一步“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為什麼要走,你明明答應過我會等我回來找你。”
“一千多公裡,最後找到了一個相似的城市,這不是巧合吧?”
他頓了頓又道“落落,我兌現了承諾找到你了,那你的承諾呢?”
何落知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我不記得了,對不起。”
說不記得是假的,但我對不起你卻是真的。
“我來不是為了聽你說一句對不起。”周禾煜步步逼近,最後把落知抵在了水池邊。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能正常生活嗎?”
落知的呼吸聲逐漸加重,連同聲音也變得有些嗚咽,他自暴自棄的靠著周禾煜,眼淚就像是奔騰潮水一般湧上眼眶,淚水一下子打濕了禾煜的針織衫。
“落落”不知道為什麼,禾煜的聲音也開始有些顫抖,他小心的撫摸著落知的後腦勺,就像是對待自己最珍貴的寶藏一樣。
“落落,你之前說過,如果我再次找到你的時候,我還是喜歡你,那我們就在一起。”
“現在還算數嗎?”
落知從他的懷裡起來,沉默半響,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生活遠不能達到一個正常人的水準。”
”等我什麼時候能恢複成一個正常人我會自己來找你的。”
周禾煜牽起他的手苦笑著望著他“落落,我已經等了五年了。”
“隻要你向我邁出一步我就會奮不顧身的抱住你。”
“為了我勇敢一次行嗎?”
許久他像是打補丁似的說了句:“算我求你。”
何落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過了兩秒才鄭重道“如果你覺得我拖累你了,就立刻把我甩開。
這已經是何落知能想出的最保險的辦法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隻要你以後不再推開我。”周禾煜的手緊了緊,就像是生怕落知跑掉一樣。
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停息,何落知久違的衝著禾煜笑了笑,有些調侃的問著他“永遠太久了吧,我會膩的”
“你怎麼和小時候一樣不會說話。”周禾煜輕敲了一下落知的腦袋,多少有點小孩子較真的意味“要膩也是我先膩,哪兒輪得到你。”
玫瑰的儘頭是腐爛,但愛永不凋零。
“叮”
蔣齊瑞:落知你去哪啦?人都到齊了。
周禾煜挑著眉注視著他“什麼聚會這麼重要,害怕成這樣都要參加。”
不知道他本人知不知道,反正在落知眼裡他的臉上此時就掛著兩個大字“不滿”
“想試著脫敏,但好像沒什麼用。”落知鬱鬱寡歡的向周禾煜解釋著,看著禾煜心思重重的望著他,隨後又有些釋然的擺了擺手“彆這樣看我,我沒事,習慣就好了。”
說著落知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荔枝棒棒糖遞給了周禾煜,仿佛像是在安慰一個三歲的小男孩。
“嘗嘗吧,我去打個電話和他們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