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酒最後一點酒意都散了個乾淨。
她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生理課上教過的,這種時候你該給omega保護協會打電話。我是個beta,半夜接觸易感期未成年omega會被抓進去的。”
omega保護協會是專門負責omega各項事宜的官方組織。其大部分成員都是omega,隻有少數是經過訓練的專門處理易感期問題的beta。原本隻是不允許alpha單獨接觸未成年的易感期omega,自從前幾年出了幾起未成年omega的被害案後,聯邦對這一塊一直管得很嚴。除了特定身份的beta,alpha和beta一律禁止單獨接觸未成年的易感期omega。
賀箏帶著醉意拖長了聲音:“可是姑姑和母親都是alpha,玄酒,我隻有你了。”
聽到這麼一句話,顧玄酒心裡的警惕直接拉滿。omega對人有所求的時候,總會來這麼一套花言巧語。賀家家大業大,怎麼會找不出第二個omega。
打定主意不插手,顧玄酒委婉地提醒賀箏:“你的父親是omega。”
賀箏苦笑了一聲:“他不願意再和母親在一起,連帶著討厭我這個野種。”
一陣難捱的沉默後,顧玄酒終於往後退了一步:“你現在在哪裡?”
賀箏聽話地說出了自己的位置,聽見顧玄酒應了聲,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玄酒,我等你過來。”
酒醉帶來的輕微失重感突然放大,眼前的事物忽大忽小,讓顧玄酒生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慌。omega一向是柔弱可愛的代名詞,但電話那邊拖遝柔弱的語調卻讓她本能地感到危險。
倒黴孩子,還沒成年就學她姑姑那一套,好的不學光學壞的。
顧玄酒刻意忽略了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像往常一樣慢慢地歎了口氣:“我會過去,但你還是給omega保護協會打個電話吧。根據法律規定,成年alpha和beta不能和未成年的易感期omega單獨相處。”
周鶴眠咳嗽一聲,根據顧玄酒的回答她大概能猜到電話那頭的omega到底說了些什麼話。人家omega話已經說到那種程度了,結果顧玄酒張口就是一句犯法。
周鶴眠在藥店門口停了車,她點了一支煙,從後視鏡裡看著麵無表情的顧玄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誇她遵紀守法還是該罵她不解風情。
易感期的omega本來就情緒脆弱,壓根聽不得這種話,所以在愣了幾秒後,電話那頭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聲音大到前排當司機的周鶴眠都聽得清清楚楚,指尖的香煙慢慢燃燒,煙灰一點點落到事先準備好的煙灰缸裡。帶了些輕微的惡意,她耷拉著眼皮,唇角卻慢慢勾起。
好可憐,百般折騰得到的也隻是長輩對晚輩的憐愛,而不是beta對omega的憐愛。
似乎是驗證她的想法,顧玄酒默默調低了聲音,將手墊到腦袋後麵,以長輩的身份說了些安慰的話。餘光看到周鶴眠的動作,顧玄酒甚至抽出時間屈起手指惡狠狠敲了敲周鶴眠的腦袋。周鶴眠瞬間變臉,討好地看了一眼顧玄酒,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裡。
見顧玄酒忙著打電話,周鶴眠歎了口氣,獨自進藥店去買omega可能需要用到的東西。但店員查明她未分化的身份後,堅決不肯把抑製劑這種危險品賣給她。
店員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指了指牆上的通知,歉意地搖了搖頭。
周鶴眠這才看到牆上一張白紙,她眯了眼睛去看,紙上隻有一句話。
未分化人群和omega不得使用身份證購買抑製劑。
周鶴眠:“……”
好離譜,最需要抑製劑的就是omega和未分化人群,結果這兩個群體沒法自己買。
店員道:“這邊建議您聯係一下身邊的alpha長輩代為購買。”
“……beta可以嗎?”
店員微笑道:“可以,但登記時間可能會比較長,請您耐心等待。”
周鶴眠總算知道臨走前顧玄酒為什麼把身份證拿給她了。好在她對顧玄酒比較了解,在黑著臉簽了十幾張表格後,她成功拿到了抑製劑。
限購兩瓶。
店員說beta一個月最多購買兩瓶,建議她聯係一下身邊的alpha長輩。
周鶴眠真真切切被這種離譜規定惡心到了。
能無限購買抑製劑的居然隻有alpha這樣完全不需要抑製劑的群體。
周鶴眠拎著那袋東西回來時,顧玄酒已經打完了電話。
“找到願意幫忙的omega了?”
“這個時間段約omega出來並不合適,所以我給omega保護協會打了電話。”顧玄酒揉了揉眉心,醉意再次湧了上來,她緩了好一會才繼續道,“我待會去那裡看看,你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