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大家都很綠(1 / 2)

那天晚上,她想起了很多人。

還活著的和已離開的。

記憶中稚嫩內斂的那些人已然長大,難以戰勝的那些人已然老去。

她不想再去思考如今所做的一切到底還有沒有意義,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已經走到了如今這步,縱使心生憐憫也斷然不會輕易放棄。

再過幾年,隻要再過幾年,她就能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才不會為了那一點不舍和憐憫放棄自己即將到來的美好生活。

——

顧玄酒半夜醒來,看到了被淚水打濕的枕套。她很困,但眼淚一滴滴往下滾,很快就趕走了所有睡意。她裹上外套起來開燈,最後打開了窗子。夜晚的風很涼,窗外一盞路燈孤零零地發出微弱的光,淚水模糊間,她隻看到一塊亮色的光暈。

cake抽泣了一會,見顧玄酒沒了睡意站在窗口吹風,有點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了嗎?我不哭了,你回去睡覺吧。”

對賀翠微的愛意和對顧玄酒的愧疚混合成細密的網,密密麻麻地把她裹住,讓她透不過氣。明明知道不對,但還是自暴自棄,貪圖賀翠微給予的裹挾著熱烈愛意的溫暖和關愛,內心滿是負罪感卻抑製不住自己的愛意。

但賀翠微的愛是真的,不在乎也是真的。

cake現在光是想到自己打水漂的七年就覺得惡心,半夜翻來覆去,最後還是忍不住流淚。哭了一會,發現枕頭濕透之後,她本來打算起來換枕套,結果剛爬起來顧玄酒就醒了過來。然後就一言不發去了窗台朝外看。cake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生怕她一個想不開就從窗口跳下去了。

顧玄酒擦了擦臉,幽幽歎了口氣:“我的枕頭濕了,睡不著。”

半夜躲起來哭還被主人格發現,cake沒有繼續哭下去的勇氣,猶豫好一會,乾巴巴道:“我還是很難受。”

顧玄酒沉默了一會,坦然道:“隻是被綠了罷了,沒有什麼可難過的。你、我、snake,大家都很綠。”

“你們又沒有遇上渣A。”

“許溪蓀移情於snake,給她名義上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戴了綠帽子。對我來說,她是精神出軌;對snake來說,她是身體出軌。”顧玄酒捏了捏下巴,端詳著透明玻璃上倒映的臉,懶洋洋道,“反正都是伴侶出軌,綠帽子還分深綠淺綠?”

cake聽得認真,但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抗議道:“你在曲解我的意思,你和snake這種關係怎麼能叫互相戴綠帽子。”

“我跟她關係再特殊也不能共享伴侶。”顧玄酒表情扭曲了一下,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伴侶又不是小餅乾,還能一人一口共享不成?”

cake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走:“可是一人找一個的話,犯法。”

“你倆還知道犯法啊。”顧玄酒冷哼一聲,“拈花惹草,惹是生非,我還以為你們的終極目標是把我送進去呢。”

顧玄酒從小就生得好看,好看到哪怕第二屬性是beta,也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愛她。但顧玄酒誰也不愛,從來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裡。在這些或熱烈或內斂的追求者中,許溪蓀大概是唯一得到她另眼相待的那個。無外其他,在單純熱烈的少年時期,所有人都希望用真摯的感情換取美人芳心,不肯讓俗氣的銅臭味沾染美好的感情。

但顧玄酒偏就喜歡俗的。在許溪蓀展現了自己強大的鈔能力之後,顧玄酒立刻答應了她的追求。

主人格愛財沒有感情,副人格卻像是主人格的對立麵,為了愛情要死要活。也許會在某些時候無意識地露出幾分屬於主人格的理智和冷漠,但大多數情況下,副人格更像是主人格放大的陰暗麵,是被長期壓製而放大的欲望。

顧玄酒被騙感情內心波瀾不驚,被騙錢會連著幾天半夜起來給自己一耳光。副人格就恰好相反,被騙錢眼都不眨甚至主動給騙子送業績,被騙感情半夜背著主人格躲在被窩裡麵流淚。

cake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濃厚的愧疚擠壓在她的心頭,除了蒼白的道歉什麼都說不出來。顧玄酒擦了擦眼睛,指著樓下一個小小的猩紅色火點,冷淡道:“你看,賀翠微現在就等在樓下準備明天早上使苦肉計。”

“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話雖如此,cake還是誠實地伸頭去看,顧玄酒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耳光,陰陽怪氣道:“心疼渣A倒黴一輩子!這隻是渣A的正常作息根本沒必要心疼,她之前泡夜店就能泡到淩晨三點呢。”

cake剛軟下來的心臟迅速冷卻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臉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