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海王會對魚塘裡所有的魚一視同仁。”顧玄酒笑盈盈地望著她，目光幽深了些，在薑若璿陡然嚴肅的目光裡，她繼續道，“對你們一視同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你們被養魚的痛苦，而且可以實現總體愉悅度的最大化。”

顧玄酒的語氣太過淡定，薑若璿一時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在開玩笑。顧玄酒似乎總是這樣，漫不經心又麵麵俱到，唇角帶笑眼底又滿是譏誚，熱衷於在彆人的雷點上蹦躂，隻要做得稍微過分又會在一些細枝末節上體現幾分愛意和體貼。

像馴狗一樣。

薑若璿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但看著顧玄酒的表情她又莫名產生了幾分不確定。於是，她支起身子，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一般笑眯眯道：“同等感情不一定能產生同等的愉悅度。舉個簡單的例子，你給許嘉閆三分感情，她會衡量著恰好回你三分。但你給我三分，我會毫不猶豫給你六分。”

顧玄酒避開她的視線，漫不經心道：“可是對我而言，你們有無感情又或是有幾分感情沒有任何區彆。”

薑若璿微抿了唇，說出了顧玄酒的未儘之意：“沒有價值的東西要再多也沒有用，有價值的東西再少也彌足珍貴。”

“可以這麼理解，但於我而言，你們的感情並不是沒有價值。”在薑若璿一瞬亮起的目光裡，顧玄酒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畢竟負麵價值也算價值。我沒有直觀感受到你們的愛意，卻直接麵對了你們的惡意。如果沒有你們自以為是的愛情，我的生活也許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我倒是覺得苦難創造了你，我們愛的人也許不是你，而是我們在你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

顧玄酒沒有回應她，隻若有所思地順著自己的話茬往下說：“不對，這個你們隻包括你、許嘉閆和賀翠微，不包括許溪蓀。不可否認，許溪蓀真的拯救了高中時期陷入泥潭的我。”

薑若璿不同意她把許溪蓀單獨摘出來的行為，幽幽道：“在這個混亂的故事裡，許溪蓀充當的角色不是拯救者，而是萬惡之源，畢竟開始把你推給許嘉閆的人就是她。她把你拉出了貧窮的泥潭，又把你推入了背德的深淵。”話音未落，她就看到顧玄酒手機上彈出了許溪蓀的微信信息。

“我姐住院了，我去見你好不好？”

薑若璿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臉色幾經變化，最後停在了歎為觀止的表情上：“每次見到你們三個這種和諧穩定的三角關係我都很驚訝。”

顧玄酒伸手按滅自己的手機，輕描淡寫道，“不是三角關係，你、我、許嘉閆、許溪蓀、賀翠微加上賀翠微的前未婚夫，我們六個人維持著和諧穩定的六角關係。”

薑若璿：“……”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很合理。

“背德文學愛好者是吧？”

“你聽說過貝勃定律嗎？”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貝勃定律是一種社會心理學效應，即同水平的刺激會降低一個人的感受。刺激如此，愛情也是如此。被欺騙真心之後，再次遇到愛情我會下意識去把得到的感情和付出的感情做比較。確認我能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愛情之後，我大概才會付出六分真心。”

“那你現在對我幾分真心？”

顧玄酒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告訴了薑若璿答案。麵上帶笑，眼底無情。一陣難熬的沉默後，薑若璿率先移開視線，露出一個苦笑：“你怎麼知道我對你隻有三分真心？”

眼眶酸澀，薑若璿克製著流淚的想法，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她自恃漂亮多金，喜歡拈花惹草，從來不把那些喜歡她的人放在眼裡。她像招呼貓貓狗狗一般對裙下之臣呼來喚去，高興了給個笑顏，不高興直接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