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翠微看著顧玄酒提著行李箱上樓梯的動作,心下一顫,以為是自己剛剛的破釜沉舟有了成效。
語言可以騙人,行為卻騙不了人。顧玄酒隻是嘴硬心軟罷了,氣不過她見異思遷,卻又對她舊情難忘。想到這裡,她美滋滋跟上了顧玄酒的腳步,屢次伸出手打算接過顧玄酒手裡的重擔。
顧玄酒煩不勝煩,冷冷瞪了賀翠微一眼,麵無表情地躲過她的動作:“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我以後隻能是簡單的雇傭關係,從現在開始,隻要你有任何一點逾越的苗頭,我都會馬上辭職跑路。”
被賀翠微纏了一路,顧玄酒身心俱疲,思慮片刻覺得今夜不宜搬家。她瞥了賀翠微一眼,覺得賀翠微也不是做不出尾隨的事情。想到此處,她給司機打電話退了單。
賀翠微眼見得她退了單,忍不住看向她,目光裡帶了幾分希冀:“玄酒,我就知道你最是嘴硬心軟……”
顧玄酒蹙了蹙眉,想通其中關竅後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能改改自作多情的毛病。”
顧玄酒頓了頓,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吐出惡魔般的低語:“在我惱羞成怒把賀小姐這些年做的醜事弄得人儘皆知之前,煩請賀小姐適可而止。”在離開賀翠微之前,顧玄酒已經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她和snake背著cake精心為賀翠微準備了一份分手大禮。但因為賀翠微的態度比較溫和,並沒有做一些狗急跳牆的事情,所以那些東西就沒有用上。
賀翠微充耳不聞,隻寸步不離地跟著顧玄酒,眼裡重新帶了光彩。
到了門口,顧玄酒止住了賀翠微的動作,她捏了捏眉心,表情陰鬱:“賀小姐這是在逼我說一些粗鄙之言嗎?”
賀翠微嘴唇微啟,想說點什麼,但在顧玄酒冷漠的注目下她吐不出那些精心打磨的字句。她想了好一會,在顧玄酒不耐煩的表情中乾巴巴吐出一句晚安,隨後便眼睜睜看著顧玄酒微微頷首後避之不及般關了門。
在一片寂靜中,賀翠微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緊鎖的門上。她快走兩步靠上去,翻看著那張泛黃的報告單,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遮住眼裡不自主浮上的晦暗。
——
夜間起了風,窗簾亂飛,布料。周鶴眠聽得心煩,困倦地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慢悠悠地爬了起來,胡亂找了些東西便去關窗。
顧玄酒回來的時候周鶴眠半截身子都在窗戶外麵,她嚇了一跳,忙衝上去把人拉下來。周鶴眠昏昏沉沉地抱住顧玄酒的手臂,努力聚焦被醉意熏烤過的模糊視線,在重影和錯亂裡看到顧玄酒些微猙獰的麵容。
“你在做什麼?”
周鶴眠眨巴眨巴眼,隻看見眼前這人忽近忽遠,她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喃喃自語:“起風了……”
顧玄酒輕聲嘶了一聲,周鶴眠聞聲迅速抬頭看她。顧玄酒指了指自己被周鶴眠狠狠攥住的頭發,表情稍微有些猙獰。
周鶴眠迅速鬆手,她眯著眼睛反應了好一會,目光聚集到攥著顧玄酒頭發的手上。鬆散細軟的頭發從指縫裡落下來,周鶴眠仔細地打量著顧玄酒麵無表情的臉,從眼角到眉梢,過了好一會,她才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慢慢把手從顧玄酒的頭發上麵拿下來。
她咕噥著說了句什麼,顧玄酒沒聽清,湊近之後才聽清楚她說的是“怎麼在夢裡也這樣”。
顧玄酒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目光落在周鶴眠光禿禿的腳上:“你的鞋襪呢?”她的語氣像極了一個為兒女操心的老母親,但醉意朦朧的周鶴眠壓根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隻愣愣地望著她傻笑。顧玄酒耐著性子哄了一會,撈住周鶴眠的腰把她拖到沙發上。
周鶴眠極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掙紮著從顧玄酒身側滑了下去。在顧玄酒擔憂的目光裡,周鶴眠在鬆軟的沙發上顛了一下,將沙發壓出一個明顯的凹陷,隨後翻了個身抱住枕頭蜷縮成一團。
顧玄酒有點無語:“這種酒量也好意思叫千杯不醉。”話雖如此,她還是把鬨騰的白貓抱到貓窩裡麵,小聲提醒它保持安靜。白貓執意趴在她的膝蓋上,聞言憤憤不平地用爪子指著周鶴眠喵喵叫,直到顧玄酒給它開了罐頭才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