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道歉或者其他什麼都是假的。”
顧司黎覺得煩躁,摘下帽子露出一頭耀眼的金發。餘暉落在金發上,使其呈現出流動蜂蜜般的甜蜜光澤。他從口袋裡取出煙,咬在齒間,邊說話邊摸打火機:“我想抽根煙,如果你聞不了味,那我站遠點。”沒等顧玄酒同意,他就點燃了煙猛吸兩口,隨後熟練地吐出一兩個朦朧的煙圈。
顧玄酒嚇了一跳,隔著一層煙霧想到心臟病人不宜抽煙和染頭發的醫囑,等到回神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奪過了顧司黎手裡的煙。
顧司黎委屈地看了眼顧玄酒,見她眼神凶狠下意識噤了聲。顧玄酒捏了捏眉心,再次做出了讓步:“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顧司黎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自覺放軟了語氣:“我不知道該去哪裡,離家出走後我一直待在黑旅館裡,那裡不太安全,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去你那裡坐坐嗎?”
“不太方便,”顧玄酒答得很快,像是擔心自己會反悔一般。雖有負罪感,但想到顧司黎將會帶來的無窮後患,顧玄酒還是強迫自己將善心壓下去。見顧司黎麵露難堪,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給你找個好一點的旅店,用我的身份證給你開一間房。當然,房錢需要你自己付。”
顧司黎達到目的,見顧玄酒在手機上訂酒店,忍不住叮囑:“彆找太貴的,我沒有足夠的錢。畢竟我還要活幾個月,買藥吃飯也需要花錢。”
顧玄酒的注意力終於落到塑料袋沉甸甸的重量上,她關掉手機,誠懇地注視著顧司黎:“omega保護協會怎麼樣?人身安全得到保障,甚至還有免費的醫療和食宿。”
顧司黎垂下眼簾,冷漠道:“但他們會通知我的監護人,我不想回去嫁人或者配陰婚。”
顧玄酒捏了捏眉心,打了輛車,隨後將許嘉閆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我們先過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再回去收拾東西。”
有一說一,剛把人拉黑就發現自己有求於人可真尷尬。
顧玄酒簡單說了一下情況,許嘉閆很快就表示可以。顧玄酒揉了揉頭發,望著閉目養神的顧司黎,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想到後來就開始痛恨自己這種有事鐘無豔的人渣行徑。
“顧司黎?”
即將下車的時候,顧玄酒叫了一聲顧司黎的名字,推了推他。
沒聽見回應,顧玄酒有些慌神。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去試探顧司黎的呼吸。幾乎是她把手指放上去的瞬間,顧司黎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沒有睜眼,隻將播放著廣告的手機遞到顧玄酒手上,一本正經道:“您選擇的遊戲角色已經死亡,是否觀看廣告將其複活?”
顧玄酒看著顧司黎,冷笑一聲將手指抽回來,迅速退回之前的位置。
“醒了就走吧,我可不想玩這種小孩子把戲。”
顧司黎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車頂,無所謂道:“不是小孩子把戲,是真的隨時可能會死需要看廣告複活的病人哦。”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顧玄酒說話,他起身沒心沒肺地笑笑:“沒騙你,我真的快死了。”他眼睛亮晶晶,滿連都是笑意,仿佛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可怕的事情一樣。
顧玄酒板著臉,搶在顧司黎之前拎起袋子:“你再多說一個死字,我就不管你了。”
顧司黎抱著貓,笑得越發開心:“你果然還是舍不得我死的。”
顧玄酒先去麵包店買了幾樣點心,然後去水果店稱了幾斤水果,最後才帶著顧司黎進了omega保護協會的大門。大抵是因為經常被熱心市民舉報頻繁出入omega保護協會的緣故,一路上很多人給她打招呼,顧玄酒笑眯眯點頭回應,全然不見剛剛對顧司黎的冷臉。
顧司黎道:“對比之下,你對我的態度可真惡劣。”
顧玄酒:“……”正常人也很難對年少時候經常欺淩自己的人擺出好臉吧。
她沒說話,隻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隨後叩響了門。
許嘉閆坐在高高一摞文件後麵,聽見動靜探頭看她,目光滑到她拎著的一兜藥品上:“這禮也不是非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