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跑到山間的一條小溪邊，脫掉鞋襪，舒舒服服地將腳放入水中。凝了個訣，腳邊馬上圍上了一圈小魚。

“身為女子在荒郊野外不穿鞋襪成何體統。”平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顏玉並不回頭，隻是嗤笑：“你老都已成散仙這麼多年還在乎這些世俗？你都說了是荒郊野外了，要是你不來根本不會有人看見。你在這裡應該是跟蹤我而來的，一個男人偷偷摸摸的跟著一個女人跑到荒郊野外不是更不成體統。”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哦，我有什麼值得讓你道歉的。我不過是個戾氣很重，凡心已動，很快就要入魔的仙而已。”

“誠然你就是這樣的人。”

顏玉氣得將水中的魚都煮熟了，“哼，那你來道什麼歉。”

“你在那些凡人身上都施了禁製，那些火燒不到他們。我為之前說你草菅人命而道歉。但是你身上的戾氣還是很重，隻是還未完全控製你的心智而已。”

顏玉聽完默默地穿完鞋襪，坐到溪邊的一塊岩石上，“喂，我叫顏玉，“你叫什麼。”

“南嘉。”

顏玉指了指旁邊的空位：“名字不好，與你更是不配。”

南嘉順勢坐下：“這是以前的俗名，道名很久沒用已經忘記了。”

“我拿你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向來不喜歡人家對我說教，但是我打不過你，最重要的我發現我對你有一種敬畏之感，明明聽見你說的很生氣，但還是乖乖聽從。就像我的師父。”顏玉望著天空，“我已經一百多年沒見過他了。”

南嘉也隨著顏玉望著天空，眼底不禁浮現一絲笑容：“你很像我的一個弟子，可是你們又一點也不像。你們都很美，但是她沒有你漂亮；你很頑劣，但是她比你善良；都很喜歡穿紅衣，但是穿上去的感覺完全不同。我已經有近一萬年沒有見過她了。”

“她也在仙界？”

南嘉的眼睛一暗：“以前在，現在不知道去哪了，有人說她死了，但我相信沒有。隻是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我一直在找她，今天在雲上我看見你，還誤把你當成了她。”

顏玉笑著看向南嘉：“說不定我就是她的轉世。”

南嘉仔細地看著顏玉：“也許吧。也許上天可憐我讓我在臨死之前圓了我的夢。”

“死？你看起來無病無痛的，而且你的修為這麼高怎麼會死。”顏玉聽到南嘉要死心竟然緊張起來。

南嘉嘴角含笑，不像在談論自己的生死：“再過一百年，我的大劫就要來臨，我有預感這次我躲不過。”

“不就是一個天劫嘛。看在本姑娘與你這麼投緣的份上，到時候我與你一起渡天劫。不要小看我，我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旁門左道的東西我懂得不少，絕對是可以幫到你的。”顏玉拍拍胸脯。

南嘉看著前一刻還憂鬱的樣子，現在卻是單純的笑著地顏玉，竟是哭笑不得：“該說你單純還是心思複雜。”

“我想要單純，但命運讓我不得不複雜，不然我怕我死得會比你還快。隻要你不是我的敵人，你永遠可以把我當成單純的孩子。”顏玉依舊笑顏如花，“其實我很羨慕你是個散仙，生活在凡間，不用去仙界。可是我生來就是仙胎，沒有選擇，隻能呆在那個越來越惡心的仙界。”

“如果你不想回仙界，你可以呆在凡間。”

“不行，我喜歡我的師父，現在他需要我的幫助，我不可能不回仙界。我現在隨時等待著他的下一個命令，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去完成。我們這麼投緣，可能就是因為我喜歡我的師父，而你喜歡自己的徒弟。”

南嘉撫著額：“我喜歡她嗎？應該沒有，她是我從小養大的，我看著她修仙，飛升。猶如我的女兒一般。”

顏玉指著南嘉的腦袋：“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丟人的，現在她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承認嗎？”

“我很喜歡她。”顏玉看見南嘉承認甚是欣慰，“但是真的無關男女，隻是長輩對晚輩的喜歡。而你確定你對你師父的感情當真關乎男女之情，而非晚輩對長輩的敬仰。”

“自然是……男女……”顏玉開始迷茫，自己認定了幾百年的事，為此把自己變得連自己的討厭的樣子難道隻是自己的誤會。

南嘉看著迷茫的顏玉：“喜歡一個人是見不到會想他，想到心都疼了還要想，見到他心會為了他而跳，無助時會想要依賴他，他是這世間你最不願舍棄的，但也是你最會犧牲的人。”

“這些我不知道，但我看見他為師姐傷心喝酒的時候，我會嫉妒，會憤恨，看見屬於師姐的一切，我的頭會痛，會想要毀了這一切。你明白這種嫉妒嗎？”顏玉抓著南嘉的肩膀拚命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