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瑤當然知道張家的關係在本地有多好,不然鄧菊也不會那麼上趕著,淡淡笑了一下,沒有深談。
“之前我們單位有個小姑娘為他尋死覓活,都說是那些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想攀高枝,但是那小姑娘跟我比較好,是他先撩她的,但是他段位太高了,外人根本看不出來,連一點兒證據都沒有。”
“然後呢?”
“小姑娘辭職走了唄。”
趙清瑤不知其中虛實,沒有妄加評判,朋友知道她不愛說彆人的八卦,也不再多言。
招呼她到辦公室坐下。
趙清瑤不聲不響打量著她的辦公室,她頗為感慨道:“瑤瑤,你當時要是選文學曆史的話,咱倆說不定就在一個辦公室了。“
趙清瑤淡淡一笑:“一個坑吧。”
朋友被她逗笑了,“你真彆說,我們這次挖掘的二號坑有點兒東西,我感覺裡麵至少有幾個一級文物。”
“是嗎?”趙清瑤也挺感興趣的:“那展開你能說的,仔細跟我說說。”
兩人一直聊到了下班。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清瑤才說起自己搬離宿舍的原因,朋友聽得頻頻皺眉:“他連這個都養不起,然後還要生?我的天,這些人是瘋了吧。”
趙清瑤沒有做任何評判,喝了一口手邊的酸奶,搖了搖頭。
吃過飯後,趙清瑤提著行李去了朋友的房子,房子比較老舊,除了朋友,還有另外兩個室友,而朋友的臥室是最小的,連打開的行李箱都放不下。
趙清瑤簡單洗漱以後,就早早睡下了。
但是朋友的床太小了,兩個人幾乎都一晚上沒睡好,可是誰都沒什麼,隻是一臉肉眼可見的疲憊。
早晨九點過,兩人在小區附近的餐廳吃飯,趙清瑤一邊翻閱著租房信息,一邊喝著粥,而朋友眼睛都是痛的,湊著腦袋,陪著她看了一會兒,就撐不住了。
趙清瑤更覺得,彆說借住幾天了,再睡兩天,她倆都非得猝死不可。
於是租房的事越發迫在眉睫。
而她從昨天看到現在,也隻有幾個相對合適的,沒有完全合她心意,但還是記下地址和電話,準備下午的時候去看看。
“小珍珠?”就在趙清瑤沉浸在租房信息裡的時候,身後陡然響起陳行的聲音,而陳行完全沒看見她,直奔坐在對麵的朋友道。
朋友一聽這個名字就急了:“我叫馬真,馬真,你把後麵那個珠給我咽回去。”
“怎麼了?珍珠多漂亮啊。”陳行順勢在趙清瑤旁邊的空位坐下來道:“對吧?小珍珠。”
馬真從初中就和他在一個班,而這個人心眼不壞,就是嘴賤,偏偏她又嘴笨,經常被他氣得直哭。
有一次,她哭了以後,女生都在安慰他,而把她氣哭的幾個男生還在旁邊責怪她大驚小怪,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女孩子的眼淚是像珍珠一樣的東西,你們懂個屁”,從此以後“馬珍珠”這個外號就伴隨著她到了現在。
“瑤瑤,你看他。”馬真也不跟他爭辯,自從知道他們那夥人怕趙清瑤以後,一有事就直接找趙清瑤告狀。
趙清瑤一言不發的盯著他。
“瑤瑤?哪個瑤瑤?”陳行順著她的視線,不以為然的回過頭,而一回頭就和趙清瑤漠然的目光碰了一個正著,下意識往後一仰:“喲,趙姐,你怎麼在這兒呢?”
趙清瑤強忍著翻他白眼的衝動。
一本正經回道:“我在這兒很久了。”
“是嗎?”陳行一看她就想起宋言呈冷冷從他們身上掃過的眼樣子,肉眼可見的變得拘謹起來,“給錢了嗎?我一起請。”
“不用了,我們已經給過了。”趙清瑤盯著手機淡淡問道。
“是嗎?”他自說自話的點了點頭:“那下次,下次。”
馬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行充滿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
馬真難得見他吃癟,頓時更來勁了,晃著腿道:“這不是咱們霧都網吧協會的陳會長嗎?久仰久仰。”
陳行也聽不得彆人叫這個,向她抱拳求和道:“小珍珠,咱倆這個時候就不要互相傷害了。”
馬真自然不依:“聽說陳會長在霧都……”
“彆叫陳會長,叫小陳。”陳行連連叫停:“馬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
馬真憋著笑:“那,小陳。”
“誒。”他畢恭畢敬應了一聲。
“幫你趙姐在附近找個房唄,你不是在這兒開網吧嗎?應該很熟吧。”馬真假意放過了他,但還是想找點兒事讓他難堪。
誰知他真的聽進去了:“怎麼?趙姐找房子啊?”
趙清瑤本來沒想告訴他,但是見他問了,還是點了點頭。
“想找什麼樣的?”他似乎在這方麵還真有點兒人脈,單手撐著大腿一本正經道。
“怎麼?你有朋友要租房子啊?”馬真一萬個不信,“中介就算了,這我和趙姐自己也能找。”
“不找中介,我有個朋友在霧城大學醫學院那邊有套房,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你還能在霧城大學有朋友?”馬真眉頭緊皺的質疑道。
陳行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我連燕清大學畢業的朋友都有,霧城大學算什麼?”
“又怎麼樣?趙姐還是南陽師範的呢。”
陳行不想在趙清瑤麵前跟她爭,仿若未聞道:“我那個朋友不怎麼住,一年也住不到幾次,家具家電都還挺新的,應該拎包就能住。“
“貴嗎?”馬真替趙清瑤問道。
“應該不貴,我那個朋友本身也不差錢。”
趙清瑤興趣寥寥,盯著手機屏幕,心不在焉道:“再說吧。”
“行,”陳行的早餐也打包好了,他提起口袋好了,“你要是決定好了,讓小珍珠聯係我就行了,走了。”
趙清瑤向他揮了揮手。
馬真最討厭他這副嘴臉,向著他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鬼才要聯係你。”
趙清瑤望著她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一晃過了三天,趙清瑤天天都在看房,但是沒有一套合適的,要麼價格過於昂貴,要麼無法滿足她立刻入住的條件,而她為了晚上不打擾馬真,已經連著睡了三天地板了。
每天早上都是讓馬真給踢醒的。
這麼下去怎麼都不是一個長法,尤其是她晚上還要來盯晚自習,以前住學校不覺得,現在就特彆不方便。
她本來想問問同事有沒有不住的宿舍可以租給她,但是今天住校的學生太多了,能挪出來的房子都挪出來了。
她那間宿舍都是想儘辦法給保下來的。
她也不好再提這件事。
她本想等到周末再出去找找房子,然而在她第四次被馬真摸黑起床“誤傷”以後,毅然而決然找宋言呈要了陳行的電話。
宋言呈先是發來一個「?」,然後又發來一串號碼。
她沒有解釋,徑直撥通了陳行的電話。
陳行得知來意,滿口答應下來,讓她看了下時間,兩人定在下午四點。
於是她下午的一節課上完,她就提著包出了門,陳行朋友的公寓離她學校很近,走路隻要十分鐘。
她直接走了過去。
而陳行比她來得還早,正抽著煙在公寓門口等她。
趙清瑤出聲叫住他。
他立刻摁滅手裡的煙,向她揮了揮手。
兩個人一起上了樓。
陳行向她介紹道:“我這個朋友可能還要住幾天才走,不過他工作忙,通常都住在實驗室,不會回來。”
趙清瑤現在已經不在乎對方是否要跟她合租,隻要能把她從馬真的地板上解救出來就行。
“你朋友這是一套二的房子吧?”
“好像是一套三。”
她點了點頭:“那就好。”
臥室的門一關,誰也打擾不了誰。
“你放心,我那個朋友人品很好的,絕對不會做出讓你感覺失禮。”
趙清瑤沒有回答,好不好,她看了才知道,他說了不算。
出了電梯,趙清瑤打量著走廊的環境,隨口問道:“你這個朋友是乾什麼的?”
陳行走到一扇防盜門前停下,摁著門鈴心不在焉道:“腦機接口。”
趙清瑤猛的抬起了頭。
而未等她開口,門前緊閉的房門已經打開了,宋言呈略顯蒼白的臉出現在門後,直直盯著她的臉,冷白的指節抵著嘴唇,發出了兩聲輕微的咳嗽。
他顯然不知道他們會來,清冷的視線在陳行和她臉上來回掃視。
陳行生怕他不明白的意思,擠眉弄眼的擠進門縫裡道:“宋哥,你年前不是說想把房子租出去嗎?你看看,我把誰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