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隻能等到下課了。

甘哲覺得自己的姿態還有必要強硬點兒。

一下課，老師剛走出教室，江夏就被甘哲強行帶到學校一處僻靜的地方。

他有些心虛，不敢看甘哲：“……你拉我到這來，想乾什麼？”

其實江夏心如明鏡，甘哲叫他肯定是為了解決周末那檔子事兒唄。但他就是想垂死掙紮一下，企圖混淆甘哲的記憶，讓他覺得那是另一個“江夏”乾出來的。

“我想做什麼？”甘哲輕笑一聲，他和江夏的距離貼得很近，江夏被擠在靠牆的一處狹小空間裡，僅有的出路卻被甘哲堵住了。

兩人身高差不算大，隻不過江夏低著頭，所以甘哲輕而易舉地將他毛茸茸的頭發收入視線範圍內。

“你難道不想聽聽那天你表白的結果嗎？”

還能有什麼結果？

要麼同意，要麼不同意唄……

江夏在心裡暗暗腹誹，手卻忍不住輕輕蜷曲了一下”。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的回答——”

“我不想聽！”

江夏伸手徑直捂住了甘哲的嘴。

他還沒有做好麵對答案的準備。

這個動作一出，甘哲也愣住了：“……”

“等、麻煩等高考完之後再告訴我吧！”江夏不後悔那天的衝動，但他寧願暫緩自己的死期。

同時心裡也抱有一絲僥幸——

離高考還有半年多，再努努力吧。

江夏單方麵給甘哲按下否決鍵，他有些逃避另一個可能的答案。雖然潛意識裡覺得甘哲現在還願意跟自己接觸，那肯定不是說排斥江夏這個人，甚至在甘哲心中，興許還懷著對自己一丁點兒的好感度。

隻是江夏不太敢去觸碰這個可能性。

再努努力吧，他這樣對自己說。

爭取讓對方看看自己有多優秀，然後嘗試更多的追求方式，也是給甘哲和自己多一點兒時間。

——能讓他們真正看清自己的感情。

不是因為新鮮感、愧疚，或是依賴，而是甘哲和江夏真的是互相喜歡。

“……”甘哲沉默了一會兒，微微低下頭與江夏的額頭相碰。

“如果是小人魚的願望，那麼我願意幫忙實現它。”

撲通——

撲通——

撲通——

江夏額前的發絲與甘哲的相纏，他終於肯看向甘哲，直直地撞入對方眼底。

在甘哲明亮深邃的眼眸中，江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他艱難地開口講道：““…這是……小人魚的願望。”

兩人並肩回到教室，臨推開門前，江夏忍不住了：“你是看了我的MEET賬號嗎？”

不然為什麼說出了小人魚？

當初看的電影裡分明還有彆的出彩的角色，偏偏說的是出場沒多少次的小人魚……

甘哲沉吟不語，他的手放在門把上，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關於這個問題，我得抽個時間跟你好好坦白。”

“好，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放學一起走吧。”江夏痛快地點點頭，剛剛那種被人窺視了動態的微妙不爽已經消失。

如果是甘哲的話，江夏還是能夠忍受的。雖說被視奸社交賬號是真的很讓人……

但人嘛，都是雙標的。

——江夏尤其如此。

放學後，甘哲如約跟江夏一起找了個地方說話。畢竟這件事確實有些離奇，不好好說清楚沒人會信。

他將在校門口奶茶店買的青提玉露插好吸管遞給了江夏，自己拿出了紙袋裡的另一杯飲料，把吸管戳進去後，甘哲吸了一大口綠茶。

思緒一瞬間全部被厘清，甘哲轉頭看向坐在花壇上的江夏：“如果我說，我轉學是為了你，你會相信嗎？”

江夏錯愕地望著甘哲，詫異與懷疑幾乎擺在了臉上。

“呃…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信。”他最終壓下了那些疑慮，選擇聽從甘哲的話。

“其實是這樣的，”甘哲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是否清晰明了，“高二的時候，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的社交賬號多出了許多自己從未發布過的動態……”

“最初以為是有人盜號，我沒在意，隻是改了綁定手機和郵箱以及密碼。本來事情到這就應該會結束了，但是事實與之相反——”甘哲頓了頓。

“我的主頁依舊會出現各種記錄某人生活的私密動態，怎麼看也不像是盜號人會做的事。”

“於是我順著IP地址查了過去，發現用我賬號發布博文動態的人是你。”

甘哲注視著江夏，目光溫柔平和：“那些動態都是你在書寫自己的生活。”

“我很喜歡，所以專門過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