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萩絲無比想念《白色巨O》裡的可移動便攜手術室,還有那些奇葩的醫療道具。
忙完這一切後,東方既白。萩絲打著哈欠爬上最後一輛準備出發回城的車。揉著困倦的眼,直到聞到煙味,她才發現開車的人是宅十四。
“原來是十四君啊……等回去我就給你買巴五泉的手辦套裝。”
男人臉一黑,掐滅煙後發動了汽車。
很好,這次是土方十四郎了。
困意湧上,萩絲實在沒力氣再逗他,腦袋一點一點如雞啄米,眼看著就快要睡著。臉上忽然一熱,她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枕在了土方的肩膀上。但沒幾分鐘,她手臂就被硌的發酸。起身一看,原來是斜放著的村麻紗。
一連幾日的回憶被勾起,萩絲頓時睡意全無,沒好氣地把它拿到眼前打量。原本村麻紗上僅僅針對刀主和被寄生者的詛咒,使得宅十四連刀鞘都難以拔動。而剛剛的土方卻已經如魚得水地拿著它衝殺進鬼兵隊裡。憑借自己的意誌搶回身體後,這把妖刀徹底被土方十四郎收服。
想起自己用它時的彆扭手感,萩絲不得不承認,這把刀也許命中注定就是屬於土方的。
輕輕歎了口氣,把村麻紗放回原位。卻聽土方問道:
“你去見了伊東,和他說了什麼。”
陳述的語氣而非疑問。萩絲心知自己趁亂溜進車廂時被他發現了。也不好像糊弄宅十四那樣,便解釋道:
“那家夥不知道從哪兒打聽過我的來曆,之前問我要不要從真選組跳槽去鬼兵隊的京都辦事處呢。可我舍不得江戶和大家。看他快沒命的份上,就去專門回絕了一下。”
當時的伊東剛替近藤他們擋過槍,整個人都是將死其言也善的狀態,見了萩絲反而還和她扯了幾句家常,感慨自己和真選組之間其實早有珍貴的羈絆。
隻是伊東最早入職是在去年,中間被調出了江戶一段時間,而萩絲那會兒還在聯盟總醫院實習。兩人一前一後回的真選組,也就今年才算認識。所以萩絲對他沒什麼感情,更沒太大反應。
“我是不是太絕情了?”
萩絲沒頭腦地來了一句。見土方不解,她嘟囔道:
“雖然我的治療讓他最後沒那麼痛苦,但是想到那些被他害死的隊士,我真的一點也不想救他,反而隻想殺掉他。”
這個其實已是老生常談,身為醫生和武士,救人和殺戮到底哪個才是她的本職?萩絲心中早有答案,但也許是因為短時間內經曆太多讓她思緒混亂,才再次想到這些。
“彆瞎想。無論你選擇怎樣做,最後也一樣會按照局中法度對他進行肅清。”
土方讓她枕在自己腿上,用衣服蓋住頭。
“到了叫你。”
……
萩絲一直迷迷瞪瞪到車子駛進江戶城。她爬起來看了看窗外,大約十分鐘後就能抵達屯所,在此之前土方會先把她送到大江戶醫院。
“另一隻耳機是不是還在你那裡?”
右手伸到掛在椅背上的製服外套口袋裡,土方將耳機摸出來,卻並未直接遞給萩絲。
雖說宅十四消失了,但土方再清楚不過,那家夥不過是藏在了他精神上的某個角落裡,隨時隨地都會準備著重新出現,甚至爭奪身體的控製權。宅十四留下的那些有關手辦、DVD的記憶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誤打誤撞進入遊戲後,宅十四經曆的一切都烙印在這具身體之上。除了那些淺層感受之外,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玩家,比起體驗遊戲,土方覺得自己更像一個旁觀者,追逐在早已對環境熟稔於心的萩絲身邊。而他得到的反饋卻有些詭異——
萩絲不像是在玩遊戲,而是沉浸其中。
這種感受在在豐洲碼頭的倉庫裡變得最為強烈。軟弱的宅十四突然迸發出勇氣,替萩絲擋住了山田雄一郎的偷襲,並在她流露出怒意時為半死不活的山田求情。
這倒不是他大發善心。
萩絲雖然看似理智,給每個人都留了口氣用於治療刷聲望,但讀取了土方記憶的宅十四很清楚,嗜殺的本能覺醒隻會讓她的精神變得無比糟糕。這種情況下,萩絲極其需要外力把她從情緒中拉出來。憑借記憶,宅十四駕輕就熟地找到了突破口,但重回現實後,土方更加擔心萩絲的狀態。
在遊戲中觸發本能所造成的破壞可以暫且不算,但向內對萩絲自身的影響卻是不可磨滅的。模擬現實的虛擬世界,能把她隱藏的一麵喚醒,這聽起來絕非什麼好事。
“你還要再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