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班長看著他們兩個還沒指人,又問了一遍:“你們要殺誰。”
在那一瞬間,森狐感覺快喘不過氣,笑容壓製不住,身體很想抖動。狼人殺這種遊戲除了考驗演技以外最考驗的就是默契,江鳥神色不變的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抬手指了指學習委員。
隨後兩人重新閉上眼睛。
在這局遊戲的最後他們兩個沒有贏,人數太少很快就被猜出來了,在最後宣布江鳥出局的時候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像是什麼都遊刃有餘那樣。
森狐和班裡的同學不太熟,唱歌也不太好聽,臉倏地紅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少年卻把外套脫下,走到人群中間,一邊做俯臥撐一邊唱班長指定的那三首曲。
完事後還佯裝辛苦地擦了擦“汗”,實則就是用手撓了幾下額,他的聲音低沉,“懲罰我替她了。”
一時之間,傳入森狐耳內的都是起哄聲,和無數雙帶著曖昧的眼神。
她緩緩抬起眼眸,想把自己縮起來,雙手放哪都不是。這個人什麼回事……這種氣氛好曖昧。
她直勾勾地對著少年的身影,隻見他拿起剛脫下的外套,重新穿到身上,而後朝她麵露微笑。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段情愫越來越濃,班裡開始有人傳他們在談戀愛。
江鳥向來不理會彆人的話語,可森狐每當聽到這些言論的時候都會耳背發紅。
大家都這樣說,會不會有一瞬間你真的喜歡我呢?
隨著流言蜚語越傳越多,森狐開始更加注意江鳥的一舉一動。她意識到江鳥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和彆人交流,還有潔癖。
和她看的那些言情小說裡的那種男主一摸一樣。
在高三的某一天,她和往常那樣買了瓶水然後回課室,恰巧撞見少年剛好在寫題,長腿在桌椅下曲起,從那個方向,隻看到他菱角分明的半邊臉。
森狐抬腿往他那邊埋,看見筆記本上的英文詞語剛寫到一半,現在這段時間班裡大部分人都出去了,角落那裡隻有他們兩個,森狐開始毫不避諱地撐著腦袋看他。
江鳥把剩下那些字母寫上,好歹也幾年同桌,自然是知道她想乾什麼。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兩個都很優秀,森狐拿獎學金自己供自己上學的花費,也拿到了國內名校B大的保送。江鳥也不遜色,這些年來他參加的比賽全部都拿了獎,兩人在那短短的三年裡成為了學校的風雲人物,更成長了很多。
少年不急不慢地轉頭看向她,神色懶散,眉目之間好像帶著些年少輕狂的意味:“嗯?怎麼了?”
森狐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看他的手,她醞釀了一下情緒,過了片刻才說出一句:“同桌幾年了,我感覺你不太喜歡和彆人說話。”
“所以呢?”江鳥往後靠了靠,藍白色的外套角微微卷起,那傲人的麵容往下,滿眼都隻有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心跳在這時快了許多,胸膛好像要裂開,隨之還有逐漸爬滿全身的高溫,和麻痹的指腹。
森狐朝她嫣然一笑,眯了眯眼:“我覺得你會沒朋友。”
她把身子坐直,轉頭對著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以後多說點話吧,彆人都覺得你有自閉症了。”
江鳥:“……”
那一天的景色森狐還記得一清二楚,是一個午後,陽光無視窗戶直接照了進來,映在少年身上,他身後是很長很長的倒影。
那天清晨本在下雨,空氣裡透著淡淡的令人壓抑的氣味,還有他身上沐浴露的氣味。
彩虹漸去,白鳥翱翔。
森狐低頭看著地上的紅毯,居然失了魂。現在的她二十五歲,而他同樣。
過了沒多久後四周的音樂響起,當年她曾“惦記”過的少年站到台上,一身西裝。聽說因為他的妻子喜歡白色,所以他的西裝是白的。
新娘一身白色紗裙,和江鳥很搭配,郎才女貌的。
森狐看著那對新人喝交杯酒,說婚禮誓言,心裡那種羨慕無法用言語代表。
她拿起桌上的紅酒,輕輕搖晃了一下,然後抿了一小口。
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特彆是在和他“共度”的時間裡,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個環節,輪桌去敬酒。
在江鳥三年的高中生涯裡森狐算得上一個特彆的存在,他沒什麼朋友,就和這個同桌最熟悉了。
他朝森狐伸手,兩人碰了一下杯,眉眼帶笑,身上好像還散發著當年的少年氣:“謝謝你抽時間來啊森狐。”
“哪有?”女人淡淡的笑著,她看著他身旁的那人,也和她碰了一下杯:“祝你們新婚快樂。”
“嗯。”雁風點了點頭,頭紗在背後長長的垂著,堪比裙擺。
江鳥的婚禮很盛大,他想給他的新娘一個難忘的回憶,兩人僅僅是交談了幾句他便走開了。
在整場婚禮的最後,森狐看著她曾經喜歡過的少年走到最後一桌,自顧自地倒了杯酒一口喝下。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九點左右,很多江鳥和雁風的親戚朋友都已經走了,這桌隻剩她一個人。森狐看著空了的紅酒杯,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臉上泛著紅暈。
她緩緩抬眸,對上不遠處掛著的婚紗照,低笑了起來。
恭喜你江鳥,祝你新婚快樂,我是真心的替你感到開心。
可是你也不知道我曾經有多喜歡你,既然你不知道,那這段青春和這杯酒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