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建康還是帝都應天。”
“戰亂中,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有傳聞說他在宮中自焚,也有說他去夜郎一帶做了和尚,也有說他從地道中逃走,他的結局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邵懷州接上了倪衡的腦回路:“你是說,朱允炆逃到了巽園。”
倪衡笑著看向了廖江,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廖江抬起眼皮,盯著倪衡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的樣子邵懷州曾經在災年時見過,是餓殍看向救濟粥的眼神,是一種餓狼準備撲食的狀態。
“棋手請貼上的提示——清君側,靖國難。阿叔莫要趕我走,明早還魂擺渡船。”
阿叔莫要趕我走,明早還魂擺渡船。
這句童謠為堂內的氣氛添上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靖難,明,叔叔。棋手給的提示已經夠明顯了。”倪衡的手指搭在邵懷州的肩上,將他往下按,另一隻手指著廖江說道,笑道:“再不趴下,你就要死了。”
時間卡得剛剛好。
“咻——”一根像是淬了毒的暗箭從窗外飛來,閃著銅綠色的箭口壓著烏黑的金屬光澤。
驚魂未定地廖江最先喊道:“小心,箭上有毒!”
摘星堂不似菱舟亭內空無一物,各式桌子椅子一應俱全。
當被倪衡的手搭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就懂了倪衡的用意。
他蹲在地上,順勢推倒桌椅。
“咻——”
幾個暗箭發射的間隙,邵懷州倪衡廖江三人滾向了豎在地麵上不同的桌子。
他們躲在一麵小方桌後,桌子不大但是是柏木打得,足有幾寸寬,很厚。邵懷州掩著倪衡
聽著堂內的聲音從“咻——”變成“咚——”,一枚枚冷箭嵌入了木做的桌麵,迸裂了擺置的汝窯花瓶,甚至從邵懷州腿邊擦過一隻劍,衣角的布條被冷箭撕裂,唰地一聲被帶入最近的木柱之中。
漏花窗是紙糊的,窗外紛亂的疏影貼在上麵,那人的影子被樹影攪散了,這樣好的太陽,竟連輪廓也不施舍半分,讓人看不清那人形狀。
是男是女,是遠是近,一概不知。
“看來,意外還是發生了。”廖江撫著桌腿,偏轉方向,湊近在倪衡,詢問道,“這樣下去隻會沒完沒了,要不我們出去和他直接正麵交鋒?”
邵懷州同意地點頭道:“好,先等他的冷箭發完。”
“咻——”又是一枚冷箭釘在了廖江躲藏的桌上。
“三打一,輸麵確實不大。”倪衡明白了廖江的用意。
“不過,在下相信,這樣的亂箭很快就要結束了。”
“島上的人可都是置之死地。”邵懷州補充道,“如果是我,會一直打下去。”
倪衡笑著搖頭:“錯了,並非置之死地。”
“我們三個不就配合默契?”
這還押上韻了……
廖江搓捏著有些焦曲的裙角,她焦急地看著倪衡:“難道我們幾個要坐以待斃嗎?我還不想死在這裡。”
“跟我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廖江像倪衡拋出橄欖枝。
倪衡笑著搖了搖頭,“解鈴還須係鈴人,他想要的並不是我們的命——”
此時邵懷州在內心按著倪衡的肩膀狂甩:
倪衡!你清醒一點!都淬了毒!他還不想要咋們的命!
“廖江,你說對吧。”倪衡笑著看著廖江。
“這島上,根本沒有其他人了。”
“改稱呼你什麼好呢?”
“廖江?”
“喬瑋”
“巽園的主人”
“還是朱橋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