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瀾的求婚 第二場遊戲預備開始……(1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3967 字 11個月前

邵懷州正在邵府內的藏書閣,翻閱著關於文房四寶的古籍時,紮著雙環髻的小仆侍在外傳著話:“老爺,情姑娘來了。”

情瀾?她八成是來解謎的嗎。

若不是囊中羞澀,不然邵懷州也不會來翻閱這些古籍。

邵懷州拉開藏書閣的門,邵阡和邵懷州都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平時也不怎麼翻書。這一抖動,塵埃滾進陽光全現了原形。

這些塵埃像是水中藻荇交橫的浮遊生物,歡快地挪動著陳年步伐在陽光中遊動。

“咳咳——”被塵埃嗆到鼻子的邵懷州攬著袖子,捂著臉一陣狂咳,“告訴情姑娘,我欠了一屁股債,讓她另尋彆處吧。”

小仆侍撓撓頭:“可是……她已在老爺你的書齋裡等下了。”

邵懷州歎了口氣,捂住眼睛,沒脾氣地笑道:“沒人攔得住她嗎?”

換做在彆的府上,這般不請自來的客,怕是已經被轟出去了。

小仆侍回道:“家丁們……大都告假還鄉……了。”

邵懷州:“……好。”

樹倒猢猻散。

邵懷州夾著米芾寫的《硯史》,快步趨向書齋。

拉開書齋的直欞門,情瀾閉目端坐在輪椅上,與初見的冷淡不同,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秀麗,半散著長發,不布珠翠,一身清爽的淺青竊藍留仙裙,袖口用蘇繡團了些白色橘花樣式。

水鄉出美人,情瀾的骨相像從青溪撈出雨花石,那樣的玉料裡刻出的,天然蒙著一分清清泠泠的小雨朦朧。膚色恰到好處得白,再白一份便太過冰冷。

倪衡亦愛著藍色。

邵懷州立刻領悟了一個道理:聰明人都愛穿藍色。

邵懷州坐下,無奈道:“情姑娘,你知道的,我幾乎全部家當已經折給你了。”

情瀾接過邵懷州斟的花茶,香霧繚繞:“邵公子,這是已經另請高明了?”

邵懷州聳了聳肩,自嘲道:“我沒那個本事。”

看出邵懷州的意思,情瀾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次來,不是求財的。”

邵懷州抿了口茉莉花茶,暗想聽情瀾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我是來求婚的。”

梅開二度,邵懷州一口茶噴了出來。

還好這次他條件反射地歪了頭,對著窗戶噴的。

情瀾依舊鎮靜道:“我們假扮夫妻,我想當你這次任務的人質。”

太失態了,邵懷州尷尬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水:

“情姑娘你……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邵某一介愚人,姑且不問你的目的。萬一這次失敗了,我不想看無辜之人因我葬送自己的性命。”

“仔細聽好,接下來我會為你說明緣由。”情瀾將天青色汝窯瓷杯盞放置在了桌上,用挑杆合上了支摘窗,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也被切斷了,屋內陳設皆浸泡在昏暗的混沌之中:

“聽完後給邵公子一個時辰的時間來決定。”

*

婚禮是當天晚上辦的。

因為是史無前例的著急,剪“囍”字的紅紙都是拿舊春聯改的,晚宴請不到幾個人,開席都轉不出一桌。

邵懷州知道和情瀾隻是走個過場,情瀾也隻換了一身紅衣,反正是蓋著繡花蓋頭,金銀釵環一樣首飾也沒戴。

邵府上下最上心的隻有邵阡。

消息長了腿,跑得很快,從午後,邵懷州像失心瘋般,挽著情瀾的胳膊從書齋裡走出來,對仆侍吩咐了一聲“今夜我要和她成親了”,到整個建康城都知道了?——“剛及弱冠的門閥老爺和來曆不明的江湖女子,乾柴烈火,一拍即合”,用了不到兩個時辰。

要不是懷胎需要十月,仆侍們隻怕明天就能看見在邵府成群結隊的小娃娃們。

晚些時候,倪衡差人送來幾幅山水墨畫作為賀禮,用紅綢係著。

邵懷州展開一看,畫是好畫,但一股酸味鋪麵而來。

他用指肚蘸了畫麵上還未乾透的顏料,放在筆尖下輕嗅了一下,這真的是墨汁嗎?

懶得應付前廳裡的賓客,邵懷州把畫帶進了書齋。

在他指腹觸摸到門框的一瞬間,一時風卷梧桐細葉,向邵懷州襲來。

他一手將畫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擋在麵前,勉強站住,喜慶的紅袖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不斷有枯葉朝他飛來。

一時間,他似乎幻視到,飛來的不是枯葉而像是找他索命的冤魂。

站在風中,閉上眼,他將畫抱得更緊了。

“不要對已知的東西視而不見。”

是倪衡說過的話。

如果是他邵懷州做的,那他不冤,要索命,來就是了。

手指抓緊了畫軸,感覺到了真實的觸覺,這次他不知哪來的勇氣,睜開了眼睛,倒要看看,這最是波詭雲譎的風濤裡究竟有什麼。

直視他——

風息住了,竹廊下,唯有一地潦草的新葉,瓣瓣落梅,誰對誰說的耳邊情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