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從中來,我一把扯下頭頂玉簪,拉下額間紅寶石的發帶,長發霎時傾瀉,隨風撩起。
額間是一瓣粉色的花瓣胎記。翦水雙瞳中,柔媚取代了英氣,紅潤的唇光澤盈盈,明豔動人。
我在鏡子裡,看過這樣的自己。
赤欠寒手臂垂落,手心的花瓣隨風散去。黑瞳閃閃,靜靜的看著我。
“末霜。連末霜。”我啞聲說道。
說出我的名字。母親生前認真為我取的名字。就連一天,我也不曾使用過。王族的族譜上記載著我的姓名,卻改成了幾個傲視天下的字:連莫雙。
赤欠寒的手輕輕滑過我的臉龐,潤濕了他的指尖,我才知我的淚已滑落。
他並沒有我想象中巨大的反應,呆呆的看著濕潤的手指:“這是什麼?”
一把將抱住少年單薄的身體,我嗚咽出聲:“為什麼!為什麼惑王是個斷袖?為什麼整個直係王族隻有我一個孩子?為什麼我就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因為隻有我一個,就連自己的性彆都不能決定嗎?”
他輕輕的推開我,臉龐離我越來越近。我感覺到一股清新的溫熱,接著,兩片柔軟貼上了我滿是淚水的頰。
電光火石間,我愣了一愣,身體忽地麻了一半,一把推開他,嘴裡卻是羞憤道:“你......你......今天的事情,不準你告訴彆人!”
他的手卻撫上我的臉,對著手指道:“水?還有?”
我脫口而出:“你這個白癡!那是本王的眼淚!啊不!本王才沒有哭!你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彆人,我......我就不理你了!”
話音一落,自己先抖了兩抖。我不是應該威脅殺人滅口或者把他丟出去之類的嗎?怎麼說出這般女兒脾氣的話來!我颯爽的英姿,一世的英名儘毀了!
雙頰滾燙,看了看四處無人,羞惱難當的逃開了。
一晚上輾轉難眠。不知是在想怎麼和一個女人做夫妻還是在想那兩片柔軟的唇。
光是想一想那觸感,明明洗了好幾遍的臉頓時記憶猶新。心臟撲撲的跳得快了些,那是吻麼?
想著此事惆悵,第二日見了滿屋的大紅色聘禮更是惆悵。
惑王竟然連我要給藺家的聘禮都辦好了。我指著聘禮對父王道:“父王你看,我們連聘禮錢都省了。”
父王的臉白了一白,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坐在偏廳裡看著聘禮無比惆悵。前來道喜的下人卻是一波接一波。甚至已經有人連夜趕出了大紅色的鴛鴦枕頭一把塞進我的懷裡。
後來來了一個哭喪臉的人。
孔荷的眼睛腫成了一個核桃,見了我,淚珠一滾就是連串。抽噎道:“這如何是好哇!如何是好哇!”
我將就那枕頭在她臉上擦了擦,反過來安慰道:“你哭什麼呢,要娶女人的是我又不是你!”
孔荷眼淚卻止不住了,搶過枕頭:“我......倒寧願是我。小王爺!為什麼你這麼命苦!雖然我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但也沒有想到來得這麼早!嗚嗚,明明你就喜歡的是男人,為什麼非要娶個女人做老婆呢!兩個人在一起根本不會有幸福的......”
我心裡那點感動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黑了□□:“咳。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她這才止住了。我摸出那根鳳翎,妙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