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心事一過,父王想起我的課業來。
王宮中的老師們送來我的作業,父王把它們扔在我的麵前:“你就是這樣練習書法的?你寫的這些我沒有一個字認識!”
我認真的看了幾遍,和赤欠寒的比的確像是鬼畫符。
父王恨鐵不成鋼,長歎一聲,便失望的走出了書房。我心生愧疚,父王每天公務繁忙,我還這麼不爭氣!我怎麼能讓老師把作業送來王府呢!
赤欠寒伸手拿走那幾張麵目全非的紙,恍然大悟的道:“原來王爺不識字啊!”
我沒好氣的說:“你才不識字!”
赤欠寒麵色微慍,似乎不服氣,張口道:“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詩經裡麵筆畫最多的那篇《葛生》,他竟然認得?
我差點淚流滿麵,他是第一個認得出我寫的字的人!於是作知己狀:“誰說你笨?誰說你蠢?”
他的烏黑眸子亮晶晶,說:“你。”
孔荷敲門:“小王爺,有一個女孩來找你,現在在前殿呢。”
我在腦中搜索一遍,確實沒有認識的什麼女孩。我現在的身份可是個翩翩少年,沒長大呢,怎麼會有紅顏知己?詫異的說:“是誰?”
孔荷的臉上表情有點不屑,同情的看看赤欠寒,說:“她說是你欠的桃花債。”
我失笑。
三人一行來到前殿。
來找我要桃花債的是個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臉怒氣:“你就是小王爺?”
若在以往,孔荷早就開始批評彆人如此冒昧的口氣了,今日卻是關心的拉著赤欠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隻好點頭。
女孩臉氣得更紅:“你若不喜歡我家小姐你就直說,何必要去招惹她?”
我翩然笑,儼然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道:“你走錯地方了吧。我不認識什麼小姐。”
女孩怒:“我家小姐對你那麼好!知道你有了紅顏知己就主動上書王上,請求王上撤銷婚事。而你呢,負心薄信和彆人好了,我家小姐自殺了!”
我總算聽出了端倪:“你是紙兒?”
紙兒說:“哼。我家小姐命在旦夕,你還不去看看她!”
自殺?這個藺然然太傻了。我不過是個女子,怎麼值得她.....終究是同情她的,我說:“那我便要去一趟。”
孔荷怪聲說:“您早去晚回。”
赤欠寒懵懂著一張臉要跟上來,我見他那平板的身材,鳳翎的法力早就退了,跟去就要穿幫,便說:“你不準跟來。”
他問:“你要去很遠的地方麼?”
那藺附在王城西邊,走路要一個時辰,坐轎子也要半個時辰,有些遠,便點點頭。
他想了想,說:“那你一定要帶活寶。”
我心想,你還知道你是個活寶啊。
他摸出一個元寶,善良的笑了。
窗外樹發新芽,星光下更顯春意盎然。不知不覺,冬天已過,漸漸的有了些暖意。
房中卻還點著暖爐,床上的人蒼白著一張臉,奄奄一息。
我的心裡不是個滋味,又是同情又是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