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敬瀾便不扭捏,趴在他背上,陳冬業將他背起,手放在他的膝彎處,敬瀾忽然有些惆悵,陳冬業說:“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運動會,你去參加長跑摔了一跤,也是像現在扭到了腳踝。”
敬瀾:“是嗎?”
他剛才滿腦子都是那個雪天,周尹峰背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學校的路上,他還在想,自己終究是看錯了眼。
陳冬業嗯了一聲:“是啊,那次你腳崴的還挺嚴重,摔倒後也沒跟人講,爬起來又繼續跑,等衝過終點後,大家才發現了不對勁,你的腳腫的像個饅頭。”
敬瀾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是嗎?我都不大記得了。”
陳冬業沉默了一下:“對啊,時間太久了,你可能不記得了。”
敬瀾:“這的確也是我乾得出來的事情,我哥哥老說我犟的不行。”
他想著,又笑了起來。
敬瀾:“不過那時候多好啊,無憂無慮的。”
陳冬業將下滑的他提了提:“以後會更好。”
敬瀾來了性質,跟他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陳冬業噢了一聲:“是嗎?”
敬瀾點頭:“你現在比之前沉穩了好多,不對,你之前也挺沉穩的,但是現在更沉穩了,你上學的時候還有點叛逆呢,最開始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是個壞學生。”
陳冬業的嘴角也勾了勾:“也許吧。”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好還是壞。
他那時候算壞吧,對有個人起了很壞的念頭。
陳冬業算是插班生,他是中途進這個班的,敬瀾是數學課代表,他抱著一摞作業,前腳進門,陳冬業後腳便跟著進來,最後一排有個空位,陳冬業雙手插兜,臉上帶著戾氣,一腳把旁邊的垃圾桶踢開,然後坐下。
敬瀾被嚇了一跳,手一抖,作業落了一地,他懵懵的回頭,陳冬業現在還記得他那時候的樣子,像一隻被嚇呆了的小羊。
陳冬業那天早上為了他那個便宜哥哥剛和他父親大吵了一架,心情正是不爽的時候,但是敬瀾那時候的表情太可憐了,他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命的彎下腰幫敬瀾把作業撿起來。
敬瀾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謝謝啊。”
第二句話便是:“你的眼睛好漂亮。”
從沒有人說過他的眼睛漂亮,在家裡,他的眼睛是不詳的特征,與父親偷情的母親剛生下他就宮腔感染死亡,接到醫院通知的父親在來的路上遭到了暗殺,差點折掉了一條胳膊,更彆提他被接到這個家裡後,家裡被原本的女主人鬨的雞飛狗跳,發生的這一係列不愉快的事情,最終在他那位神誌不清的爺爺見他第一麵說了一句“紅眼睛的怪物,不詳的人”後,全部歸咎到了他的身上。
他陰沉脾氣又差,同齡人被他這麼盯著,隻會覺得害怕,總有人說他是怪物,說他是遠古時期的吸血鬼轉世。
陳冬業那時候以為敬瀾在陰陽怪氣他,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扔下手上的作業本,高傲的又坐回了原來的座位。
敬瀾:“還好你現在很好。”
陳冬業想,還好他現在很好,所以背上的人才能離他這麼的近。
他們沒有再回憶往昔,靜靜的走了一會兒,敬瀾忽然說:“怎麼路這麼遠,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我記得來的時候沒有這麼遠啊?”
陳冬業覺得臉有些發熱,咳嗽了一聲:“怕把你摔著,所以我走的慢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