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回道：“清者自清，如果令妃沒做過上天害理的事，又何須懼怕。何況她自己都承認了，算不得兒臣設計。公道自在人心，此乃皇阿瑪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既然如此，就求皇阿瑪還眾人一個公道。”

乾隆說道：“朕方才已經說了，還需徹查明白了才可做處決。”

十二阿哥回道：“皇阿瑪執意如此，兒臣自然不敢阻攔。隻是兒臣先提醒皇阿瑪做好心理準備，令妃所作之事遠不止這些。”十二阿哥拱手離去，乾隆目視著延禧宮，對隨侍的人說道：“擺駕！”

被嚇得渾身戰栗的令妃雙目空洞，嬤嬤宮女都圍著她伺候，令妃卻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皇上駕到！”宮女嬤嬤們呼啦拉跪了一地，隻有令妃怔怔地坐在榻上發抖。

乾隆揮手屏退眾人，踱到令妃跟前說道：“朕想聽聽你的解釋，永璜和永璟究竟怎麼回事？”令妃聽到兩人的名字又開始顫抖：“彆過來，千萬彆過來。”乾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瞪著眼說道：“快告訴朕，永璜和永璟究竟怎麼回事。”

令妃這才反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是乾隆，她愈發害怕起來，猛地跪地：“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冤枉，說出去誰信，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有何人冤枉你，朕已經問了園子裡的侍衛，並沒有人看到什麼，隻有你一個勁在那咋呼，不是心虛麼。”乾隆抬起她的下巴，說道，“朕要聽實話。”

令妃哀求地看向乾隆，哭訴道：“皇上，臣妾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會給十三阿哥喝那碗藥的。至於大阿哥，是他自己失足掉下池子的，臣妾隻是遲疑了一陣子，竟不想……竟不想大阿哥就這麼去了。”

乾隆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溫柔寬厚的令妃，竟是這般蛇蠍婦人。你告訴朕，愉妃的死是否同你有關。”

“愉妃，愉妃的死臣妾也不想的，那時候愉妃懷著身孕卻還要將皇上拽在身邊，臣妾隻是氣不過，想要讓她嘗些苦頭而已，卻不想愉妃那時候胎象不穩，要是臣妾早些時候就知道，斷不會這樣做的。”

乾隆托著她下巴的手緊了緊，說道：“虧得愉妃將你視為姐妹，你卻連她也算計。朕平日裡最相信的就是你，最令朕失望的竟然也是你。”乾隆推開她，說道：“除了這些，恐怕還有很多朕不知道的事吧，陳年舊事朕不想去追究了，不過從今往後朕絕對不會再踏進延禧宮一步。”

“皇上，求您原諒臣妾，求您再給臣妾一次機會。”令妃苦苦哀求，乾隆已經走遠。她無力地靠在踏板上，再一次陷入了恐懼之中。

十二阿哥由太監伺候著換下行頭，在皇後的棺槨前陪了一陣子，然後匆匆離去了。走到宮門外，十二阿哥對著草叢說道：“我知道你還在，出來吧。”

之後就有一人從草叢子裡走出來，問十二阿哥：“皇瑪法可信了？”十二阿哥嗤笑：“以你的聰明勁兒，自然猜到了，且看明天皇阿瑪如何還皇額娘公道了。”

綿憶走到十二阿哥跟前，拱手說道：“今天謝十二阿哥袒護，綿憶感激不儘。”

“我早知道你不想摻和進來，我也沒打算讓你摻和其中，咱們互惠互利。將來需要幫襯的地方多了，談不上誰謝誰。”十二阿哥邊走邊說。綿憶跟上去問：“那我們可算是坐一條船上了？”

十二阿哥哈哈笑了幾聲，帶著幾分譏誚說道：“我若不同你做一條船上，憑你的心思指不定哪一天，我就成你的踏腳石了。”

“十二叔不信我？”綿憶忽地跪下身去，“今天綿憶就向十二叔保證，無論綿憶算計誰，都不會算計到十二叔身上。綿憶就在此向十二叔磕頭，要是十二叔不信，就收了綿憶做義子。如果哪天綿憶做了對不起義父的事，就萬箭穿心。”

十二阿哥有些不忍，拉起他柔聲說道：“綿憶對十二叔的真心，我從來都是知道的，你不必這樣。”綿憶抬起頭，真誠的目光看向十二阿哥：“這些日子綿憶同十二叔朝夕相處，十二叔待綿憶的好，綿憶也是知道的。綿憶昨天就說了，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十二叔有阿瑪不如沒阿瑪，綿憶有阿瑪等同於沒阿瑪。就憑著這份相似，綿憶認定十二叔這個義父了。”

十二阿哥心生感動，他拍了拍綿憶的肩，笑道：“好兒子！”十二阿哥目送綿憶消失在夾道之中，然後又折回了坤寧宮。

這一夜等得漫長，卻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結果。乾隆向來重麵子，自然不會對外宣布令妃的事，可令十二阿哥最窩火的是，乾隆不但沒有象征性地責罰令妃，就連恢複皇後喪製的旨意也沒下，也就意味著自己的額娘依舊隻得以貴妃之禮下葬。

十二阿哥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找來坤寧宮當值的太監，命他去趟翰林院，又在他耳邊細語了一番，才命太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