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麵色慘白,王喜一麵著人去宣太醫,一麵穩住朝下眾人,同幾位小太監一齊將乾隆扶走了。幾位阿哥見乾隆麵色這樣嚇人,也急得亂了套,一個個都以為乾隆怕是不行了。
王喜唯恐阿哥們擾了乾隆,遂再次折回來令眾人都散了。
綿懷被幾個大力太監帶了下去,不一會兒,殺豬般的嚎叫聲在殿外響起,聲聲入耳,沒有人為之感到憐憫。橫行了這麼久,終於能夠令這紈絝之子嘗嘗苦頭了,大家還都挺能裝的,各個隻管從他身前繞過,也沒人給句安慰話。
莫不是這大板子還真能要了人命,綿懷才挨了二十多板就熬不住暈過去了,執杖的太監嚇得停了手,三十大板未完,人卻暈過去了,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十二阿哥慢悠悠從殿裡邊走出來,在小太監耳邊說道:“皇上可說了三十大板,這聖旨可不是兒戲。”
太監愣了一會兒,哆嗦著手又給綿懷補了六板子,綿懷“哎呦”一聲,哇地就放聲哭了出來。敢情沒暈過去,原來是為了躲板子裝的呢。十二阿哥早猜到綿懷是裝的,忍不住捂著嘴笑。
八阿哥一聲“呦嗬”,毫不客氣地諷刺道:“到底是皇阿瑪心坎兒裡的人,就是比不得咱粗皮糙肉的,這幾板子還真就將人家貝子爺的眼淚都炸出來了。貝子爺的眼淚金貴的很,可緊著點流,眼下皇阿瑪也顧不上你,沒人瞧得見這可憐樣。”
綿懷哭的一抽一抽的,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你等著,不就是去雜役營一個月麼,等我回來向皇瑪法再要了爵位,看你們誰還敢笑話我。”
“那咱就等著貝子爺的好消息了。”八阿哥訕笑一聲,扭過頭自顧自走了。
綿憶特地放慢了步子,等到綿懷被太監們抬走後,方從殿裡走出來。和珅耷拉著臉,一副誰欠了他銀子的樣子。不過說起來,這次綿懷惹禍,和珅無緣無故擔了責任,還真就是綿懷欠了他銀子。
“家弟給和大人添了麻煩,我再次向和大人陪個禮。”綿憶下巴一點,對和珅說道。
和珅麵上端笑,眼中卻是保持著嚴肅,他還了一禮,說道:“簡郡王言重了。”
“言不重,禮倒是重。”綿憶話裡有話,輕聲說道,“不過這一禮還不夠重,今晚不知和大人可有空來府上小酌幾盅,我定當為和大人行一大‘禮’。”
和珅笑容一滯,警覺的掃了掃四周,隨後裝作若無其事道:“臣謹遵簡郡王吩咐。”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綿雨,綿懷好大喜功釀成大錯,西北兵力損失慘重,乾隆怒火攻心導致暈厥。
經太醫一番診治,乾隆才剛醒來,還未完全緩過勁來,就有人來報綿懷受不住杖責之痛,傷口紅腫導致高燒。乾隆一時間受不住刺激,聽到這消息,猛地一口血從喉口咳了出來。
“萬歲爺,您可彆嚇著奴才啊。”王喜一邊為乾隆撫背,一邊哭喪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乾隆一把推開他,掙紮著從床上撐起來,踉蹌著身子說道:“綿懷在哪兒,朕要去看綿懷,太醫呢,太醫都死了嗎?”
太醫們都在養心殿內候著,聽得乾隆怒吼,一個個都慌了神。或是背起藥箱就往外走,或是急著奔到乾隆床前跪倒在地連說“息怒”。乾隆拚儘全力,又吼了一聲:“你們給朕聽好了,貝子若有事,朕讓你們提頭來見!”(原著招牌語句,借用借用)
乾隆說完這句話,撐不住身子又跌回了榻上。經方才這麼一來,幾位太醫已經去了偏殿為綿懷診治,房內隻剩下了胡太醫和新進太醫院的劉太醫。那劉太醫聽著提頭來見,早就嚇得瑟瑟發抖,連步子也邁不開了。
胡太醫知道乾隆常拿砍頭來嚇唬他們,早就習慣了。他沉著冷靜,伸過兩根手指給乾隆稍稍把了把脈,而後對王喜說道:“萬歲爺這是怒火攻心導致氣血上湧,恐怕無三五個月的靜養是極難康複的。”
皇帝的病脈向來都至少需要兩位太醫確診才可下定論,劉太醫嚇成那樣,哪裡還能把出脈來,他在乾隆腕上搭了搭,就學著胡太醫的樣子說了一番。王喜急得額頭直冒汗,在房裡來回踱步,說道:“兩位太醫無論如何都不可將皇上的病情外泄,外邊問起就說萬歲爺染了風寒需要靜養。”
胡太醫眼中露出一絲狡黠,隨即點頭退了出去。乾隆睡得極不踏實,口裡含含糊糊地念著:“永琪,你回來了沒,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