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應一聲趕緊去廚房準備了。
綿憶立在門口仍然不肯進去,隱約有打算先走的意思。柱子朝著他一氣亂吠,永璂繃著臉唬喝道:“你還真是沒眼色,也不瞧瞧他是誰,朕的榮妃可舍不得被你驚嚇。”
這話聽著才順氣些,不過綿憶還是不肯跟他進去,說道:“你留在這兒慢慢敘舊,我先回府邸,回頭你回宮了著人來傳口信,我再進宮去陪你批折子。”
“呦嗬,難不成醋勁上來了。”永璂拍了拍柱子的背,柱子又朝綿憶叫了幾聲,隨後跑開了。永璂退回來一步,小聲道:“他是容嬤嬤的侄子,打小額娘就中意他做我的貼身侍衛,不過後來因著額娘被貶入冷宮,他也就被迫出宮了。難得有個貼心貼肺的可信人,總不見得連這都容不得。”
綿憶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他心裡舒坦,嘴上卻不饒:“你也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誰有空來操這心思。”
他手一抬,將綿憶拐進屋子,說道:“我這就讓容恒多做些酸醋魚,要看著你吃下去。”停一停,他又說:“你瞧瞧,這房子可看得上眼。”
綿憶環視四周,房內的擺設皆是一派農家景象,土瓦漆牆,屋子雖不大,但是一應擺設皆整齊有致,而且由於窗機寬敞,屋裡顯得極為敞亮,倒比那些王府宮苑的內房瞧上去舒心得多。
“要不……咱們在這兒住兩天得了。”
“你就不怕那些老頑固將京城翻個底朝天。”
“那又怎樣,哪怕翻個底朝天,也沒人猜得到堂堂皇帝會躲在這裡。”
正說著,容恒端著菜肴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名麵容清秀的少婦。容恒笑道:“都是些尋常菜色,也不知道兩位爺能否吃得慣,還請莫嫌棄才是。”
他們將菜肴一一擺上桌,然後為兩人遞上碗筷,永璂夾了一些農家菜,讚道:“容嫂子的手藝又見長了,你們也不必拘謹,都過來一道坐下用餐。”
他們猶豫了一陣子,綿憶聽永璂稱那少婦為容嫂子,心裡的醋意立時消失殆儘。兩人見綿憶無所忌諱,永璂又是屢次盛情,便道謝入座,卻不敢動筷。
永璂似嘮家常一般問道:“房間可打掃妥當了?”
容恒回道:“內人一早就將一間正房和一間偏房打掃乾淨了,被褥鋪蓋皆是新換上的,兩位爺若是有吩咐,讓柱子跑來隔壁屋子便是了。”
綿憶覺得好笑,一隻狗頂什麼用。柱子似乎十分不滿,當即扔了口中的肉骨頭,奔到門口,後腿立起,將門閂一鉤,大門就被關上了,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像是受過訓練一般。
永璂勾了勾手,那柱子便顛顛地跑向他,他摸著柱子的頭說道:“這狗在府裡的時候可跟了我有些年頭了,要不是當年皇太後嫌棄它臟,我說什麼也舍不得交給容恒照看。柱子可比那些趨炎附勢的奴才貼心多了。”說著,柱子便靠上永璂的腿。
綿憶覺得它有趣,伸手去摸,但又怕柱子狂吠,欲伸未伸。永璂忽然將他的手一拉,對柱子說道:“不許動。”當著外人的麵,綿憶驚得臉都紅了,容恒和少婦隻當沒瞧見,自顧自為兩人盛飯。
看樣子兩人的的確確是永璂的心腹,因此他才無所避忌的。不過,容恒夫婦當著兩人的麵好歹不自在,遂草草起身,道:“怕是自家縫製的被子不夠暖,咱們再去集市上為兩位爺置辦些。”
這次永璂並沒有攔他們,點點頭隨他們去了。
柱子也識趣地挪走,永璂繼續抓著綿憶的手說道:“臊什麼,又沒有外人,今晚咱們還是一個臥室得了,省得麻煩他們夫婦兩。”
綿憶想要勸永璂回去,卻被他率先截了話頭:“今晚你哪兒都甭想去,也休想勸我回宮。咱們兩天後回去,我給你一個驚喜。”他將整個酒壇子端起來,又說:“咱們還沒試過醉了之後是個什麼情形,要不試一次,嗯?”
永璂懇求的眼神令綿憶不忍拒絕,反正沒試過,要不趁著在宮外試一次得了。他舉起一壇子酒,幾口就喝儘了,臉上因酒後浮起緋色,永璂不禁喉口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