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謝墨,你夠無恥。”(2 / 2)

“在你心裡,婚姻大事便是可以如此作踐、如此利用、如此兒戲嗎?你太荒唐了!”

他越說越氣,第二拳眼瞧著就要揍上來,這次謝墨有了預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力氣比奚硯更大,強行擰著手腕不讓動,一麵得寸進尺地往奚硯麵前走。

“奚大人,我知道,你這麼憤怒是因為你有心上人,我耽誤你的好事了是不是?但誰讓你激怒我。你用先帝之死算計我,就彆怪我用婚姻之約捆縛你。你想和你的心上人長相廝守,下輩子吧。”

仿佛被人敲了一記警鐘,奚硯的呼吸猛地一滯,連掙紮的動作都小了下去。

奚硯彆開眼:“……我不會和你成親。”

“那你現在去告訴北戎,說我說的是假的,讓北戎知道奚丞相站天子一隊,與攝政王不合的傳言是真的,你看看北戎會不會趁虛而入,找準時機,大舉攻城。”

“主少國疑。你和我站在一起沒什麼不好,讓世人看見攝政王與天子一條心,天下才能安定。”謝墨輕佻地拍了拍奚硯的臉,“奚大人心係家國,是個舍私情謀大業的人,對吧?”

“用不著這麼大義凜然。說到底,你就是看準了一旦你找出任何辦法,大庭廣眾之下,我都隻能配合你,無法反駁你,所以想出這麼個陰損法子來作踐我。”奚硯輕蔑地抬眼,臉頰偏了偏,躲開了謝墨對自己的觸碰,“行啊。你敢跟我成親,半夜你睡得踏實嗎?”

“能不能睡踏實,本王自己心裡有數。”謝墨鬆開了他,“奚大人趕緊回去歇著吧,畢竟大婚之前還有一係列繁瑣之事,這幾日怕是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了,奚大人病體初愈,可要養好精神。”

奚硯揚長而去,甩下一句:“不勞攝政王費心。”

長陽殿外,大雪已停。

冷風吹落了簷邊搖搖欲墜的雪粒,站在門口等候的小廝承端紅著眼眶抖開大氅,在奚硯出來的那一刻便將人裹了進去,給他係上絲帶的雙手尤在顫抖,幾下就將手指繞了進去。奚硯深深喘了一口氣,穩下心神撥開他的手指,自己係好了絲帶。

“攝政王……攝政王他欺人太甚。”

承端咬牙切齒,方才他在外麵將裡麵的波譎雲詭聽了個清清楚楚,要不是奚硯半邊肩膀擋著他,他幾乎都要衝進去幫著自家大人給那張臉來上幾拳。

謝墨感受到了那束目光裡淋漓儘致的恨意,挑釁一般地抬頭看回去。

奚硯移了一步,遮住了他的目光,聲音軟下來,輕聲細語安撫道:“好了,好了,回去說。”

“可是大人……”

“回去吧,我乏了。”奚硯用目光示意他將傘撐起來,細小的雪粒在他脖頸上劃開,一陣寒意的同時還帶起一陣癢。

他用指腹撚了撚,低聲重複道:“回去吧。”

長陽殿門隨著主仆二人的離去再度緩緩闔上,謝墨單手敲在桌麵,在關門的那一瞬又看了一眼奚硯的背影,然後端起奚硯喝剩的冷茶,一飲而儘。

“大人、大人,您……”

承端從小侍奉奚硯長大,這許多年,奚硯幾度沉浮,經曆的所有事他都看在眼裡,一時間愈發心疼得無以複加。馬車裡搖搖晃晃,奚硯撚著腰上的玉佩閉目養神,似乎不願意開口多說。

承端低聲道:“您不著急嗎?”

奚硯不答,手指盤在玉佩上轉圈。

“要不……要不去問問太後?先帝留給陛下的人是有許多,但舉重若輕的是您,若是連您都落進了攝政王手裡,隻怕朝堂不會安定,太後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她一定會儘力阻止的。”

“若不是天色已晚,你覺得,今天散宴後我能直接回府?”奚硯睜開眼睛,倦意席卷在那雙漆黑眼瞳中,“眼下,這消息宮裡肯定已經傳遍了,隻是眼下不是太後找我的時間,你且看明日,我不主動找太後,太後怕都會派人來找我。”

承端眼睛一亮:“那這麼說,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奚硯不置可否,麵上波瀾不驚,心底已然驚濤駭浪,飛速在盤算著此事所有可能的推演結果,成敗、對錯、是非、黑白似乎都在這一念之間。

承端自顧自地續道:“太好了,大人,您可千萬不能落進攝政王府之中,那人不是個能掛念早日情分的人,您且看之前……”

“彆說了。”奚硯語氣一重,承端猝然回神,知道自己失言,連忙垂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奚硯也沒再苛責他什麼,隻是轉動著的手指頓住了,半晌,他捏住玉佩上凸起的紋路,沉聲道:“明日,且先聽聽太後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