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 “他現在就是想儘辦法勾引我。”……(1 / 2)

成蹊立刻反應過來:“大膽!怎麼莊王殿下來也不通報一聲?!成何體統?”

“哎,是我不讓通報的,我看屋裡熱鬨得很,想來看看是什麼事。”謝檀轉頭看了眼喬鬆軒,目光從他手腕上的痕跡一閃而過,“鬆軒,酒席都要開始了,久等你不至,原來是被攝政王留下了啊。”

謝墨聽出他語氣裡的譏諷,整理了下僵硬的表情,露出個無謂的笑:“本王有要事找喬大人。”

“要事到要動用私刑?”謝檀笑意不減反增,側了側身,目光卻未從謝墨臉上移開,“鬆軒,你犯什麼錯了?要讓攝政王嚴刑相待才能解心頭之恨啊。”

喬鬆軒勾起了個狐狸似的笑:“此等事,還是攝政王自己講更清楚吧。”

謝檀端詳了一會兒謝墨那八風不動的表情,忽然調轉矛頭:“奚丞相不說點兒什麼嗎?承端著急忙慌地跑來找我,看樣子像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如此想來,奚大人應該最知道前因後果了哦?”

“回王爺,臣中午給喬大人接風洗塵,多飲了兩杯酒,在攝政王麵前失了禮數,是以惹王爺不痛快了,連累了鬆軒,是臣的過失。”

好玩的是,他們場麵話一來二去、你來我往,這個問完了那個答,可目光卻一動不動,謝墨一直在盯著奚硯,而奚硯卻跟同謝檀、喬鬆軒商量好了一般,皆將目光投給了謝墨。

“你的過失?我看未必吧。從小奚大人就是我們一眾敬書房學子的表率,這麼多年,我還真沒見過奚大人失態的樣子,怎麼偏生就攝政王能看見呢?”謝檀晦暗不明地笑了下,“依我看,還有彆的事吧。”

他可以強調了“從小”兩個字,像是故意在往謝墨心上捅刀子,於是笑得愈發放肆。

“莊王想聽什麼?”謝墨往後退了幾步,扶著身後椅子上的軟墊緩緩坐下,雙手交叉疊在膝上,垂眸再抬眸不過一刹那,就已經換了一副氣場,“你說,本王講給你聽。”

謝檀看他眼底隱隱有怒火,笑得更得意:“我可不知道。”

“不知道,就滾吧。”謝墨看著他,一字一頓,清晰吐字,“五皇兄不是晚上還有約喬大人的席麵麼?有時間跟本王糾纏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好好用酒席給喬大人壓壓驚。”

謝檀斂了笑意:“不勞七皇弟費心。隻是為兄還有兩句話想說,如今七皇弟能者多勞,擔子重些,可畢竟本王還是兄長,若有事,本王也可以替皇弟分擔一二,還有本王手底下的人,本王既然養得起,那便自然帶得好。”

他將兄弟長幼與維護喬鬆軒之情大咧咧地往台麵上一扔,說罷也不顧謝墨鐵青的臉色,拽住喬鬆軒的腕子:“鬆軒,我們走。”

喬鬆軒捏了捏奚硯的肩膀,奚硯報之以安心的一笑。

兩個人揚長而去,屋內劍拔弩張的一時隻剩下謝墨和奚硯兩個人。

謝墨站起來,吩咐侍奉的人都退下去。

他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站定在奚硯麵前,目光沉沉:“你叫謝檀來是什麼意思?”

奚硯皮笑肉不笑:“沒什麼意思,怕鬆軒走不了而已,總要留一招後手的。”

謝墨那雙藍眼睛裡怒氣翻滾:“你明知道謝檀從來就喜歡和我對著乾,你還上趕著把我的把柄往他手裡送?”

奚硯眯了眯眼:“你也知道這事兒你做的不光彩啊。”

“奚硯!”謝墨暴怒,“你有完沒完?你從進來的第一句話開始,字字句句,都是在罵我,這都已經不是冷嘲熱諷了,當著謝檀、當著喬鬆軒、當著成蹊,你就這麼罵我?!”

“你不該罵麼?”奚硯覺得很沒意思,“今天這一樁事,你捫心自問,謝墨,你多大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今天因為這個理由拿捏彆人,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同你拜過天地、認過列祖列宗,整個上京城誰不知道我們的婚事?”謝墨眼底發紅充血,“你就和喬鬆軒花天酒地,還念著他的名字回來,我憑什麼不能生氣?”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念著他的名字,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是你給我們潑臟水。”奚硯冷冷地看著他,忽然,對著他那雙含著盛怒的眼睛勾起了個略顯諷刺的微笑,“而且,王爺,我左思右想,實在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那麼生氣?就因為我下了你的麵子?”

謝墨一怔。

他看到了奚硯眼睛裡慢慢席卷起來的嘲弄和不解,也隱隱約約嗅到了奚硯話語裡埋下來的陷阱,他被這些東西砸了個清醒。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相互角力著攀比誰先冷靜下來了,他和奚硯之間被他拉上了更大的棋盤,這其中摻雜了過去的美好、現在的針鋒相對、以及未來的變幻莫測。

他們之間的豪賭與博弈已經不僅僅在朝堂上、在爭吵裡,還在這眼神一來一回之中,在被勾起的占有欲、渴求欲之間。誰先承認動了心、誰就在這場愛恨拔河中輸得一敗塗地,隻能被對方牢牢扣住命門,隨心所欲。

他不能輸。

謝墨猛地回神,他方才晃神的小小一瞬,已經足夠讓奚硯發現破綻,於是他後退了幾步,嗤笑道:“當然,你在外麵跟喬鬆軒玩得那般快活,不知道的會以為我們婚事不協呢。我這也是在保護你的麵子啊,奚大人。”

果然,奚硯眼中諷刺的情緒儘數褪去,轉而帶上真實的憤怒:“用不著。”

“奚大人,說真的,以後彆這樣。”謝墨把歸鞘的長劍往他胸口一拍,痞裡痞氣地笑,“咱倆打架算房中事,你這麼大大咧咧地給外人看,多讓人家笑話啊。下次你這潑辣勁兒往正確的地方使使,說不定,我們就能早早地把成親那晚落下的禮節都補上。”

成親那晚隻剩下合巹酒沒喝和周公之禮,謝墨當然指的不會是簡單的一杯酒,奚硯被他的無賴氣得臉色發白,又不能發作,隻能咬緊了牙關,維持著一身的風度氣度。

然後他擲地有聲地扔下一句:“做夢去吧。”

謝墨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看著奚硯手持長劍,昂首闊步地走出了正廳,他的背影在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下勾勒出一道金邊,然後一同消弭,謝墨盯著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才坐回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