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小時侯總愛寫時光如箭，日月如梭這樣矯情的句子。長大後卻再也不敢寫。好象這樣，日子就不會溜走。可事實上……

校長在開學典禮上冗長的發言，優秀學生代表的莊嚴宣誓，九月難覓的梔子花香，都在提醒著七月，高三的學習生活已經開始。

帶著不好不壞的成績，過著不好不壞的暑假生活，到了第一次的月考之後，才驚異的發現許多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名字一躍躍上了百名榜。

偶爾登一下□□，也難尋若這個盤絲洞大仙的身影。

不過兩三個月，整個年級都籠罩在一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情景裡。

七月轉著筆，看著布滿紅叉叉的數學試卷，輕輕歎了一口氣。

自己好象還沒有一個作為高三學生的覺悟。

教室安靜的有些壓抑。

若正奮力計算著她怎麼也弄不懂的解析幾何。

而他，

也在安靜的寫著什麼試卷。

自從校慶結束的那一次的偶遇後，七月再也沒有與他說過話。不隻是沒有機會而且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上學期發生的一切仿佛都恍如隔世。

第二次月考，在彆人以百米衝刺而自己踏步不前的對比速度下，終於成績一落千丈。

老班越來越扭曲的麵孔，父母越來越焦急的神情。

七月終於覺得自己應該努力了。

沒日沒夜的在數學試卷中奮戰，算著算著，連走路都開始計算兩點之間線段最短。

日夜顛倒，在成績還沒上去之前，自己卻血糖過低的暈在操場。

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發呆。

突然有腳步臨近的聲音。

抬頭，看見那一張熟悉的臉。

莫離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拿著習題冊走到自己的座位。

有些失望。但本來嘛，也不該奢求什麼。

須臾之後，莫離又離開了教室。

七月默默的翻開數學書。剛準備再做一套試卷。

卻看見一隻白皙的手在眼前一閃。怔忪間，一杯泛著熱氣的紅糖水出現在課桌上。

抬頭，卻隻看見他的背影。

“謝謝。”

七月輕聲說道。

莫離特有的清冷的聲音響起：“欲速則不達。休息一下吧。”

七月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

很久後才又注意到課桌上還有一杯紅糖水。

老天啊，她甜食裡除了巧克力，基本上都不吃的。

這一杯甜膩膩的紅糖水？

側頭，他安安靜靜的演算著什麼。

細碎的純黑頭發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

微笑著喝下第一口紅糖水，討厭的甜膩感依舊，但卻不再是那麼不能讓人接受。

手握著溫熱的茶杯，茶杯的溫度直到達心裡的某個角落，暖暖的。

貳

秋風漸起，梧桐的落葉鋪灑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頹敗的黃，有一種無力的蒼涼感。推著車碾過層層落葉，發出如二胡般喑啞的聲響。

比起跳舞時的不知所措，七月才明白什麼才叫做無可奈何。

無論怎麼努力，數學始終在及格的邊緣徘徊。

心有餘而力不足。這算是親自體驗了一下吧。

自嘲的笑了笑。

“七月！”

回頭看見若正一臉笑容的跑了過來。

那樣明媚的笑，自己有多久沒有了？

七月默默的停住腳步。

“怎麼走這麼快啊。”若笑著拍了拍七月的肩。

七月隻是笑著。

“最近的作業還真是越來越多了。”若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算了算大概有十四套試卷，還真是不少。

“若，你有想考什麼大學嗎？”

若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種夢想與現實交織的無奈感。

“有當然有，可是……”

欲言又止。

七月也沉默著。做作的安慰和鼓勵她說不出口。

對於處在成績榜末端的他們是被動的接受著彆人的挑選。談及夢想，也隻是存在夢與想。

“聽說我們學校有保送到Q大的名額。”

“噢。”

“我估計啊我們班也隻有莫離有資格了。”若一臉向往的說道。

莫離？是啊，在榜單變幻莫測的時候他卻總能在前五名的位置巋然不動。

七月讚同的點了點頭。心裡卻空落落的。

他們，就這麼涇渭分明嗎？

秋天終究還是卷著地上的落葉過去了，毫無感情的考試成績就像冬的肅殺，一招致命。

在這樣的季節裡，有的人頂不住壓力，上演分手快樂：有的人害怕孤獨，彈奏戀愛ING。

七月已經無暇關心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她像著了魔一樣在數字世界裡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