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猛烈抽疼,幾乎讓我窒息的難以呼吸,眼前發黑,久久難以開言。
揪著衣襟,劇烈的喘息著,他的手臂成了我最後攀著的浮木,“易承烈果真是要毀掉我,對嗎?而你是我的夫,更在他求親時暗中使計,他想借由我禍根的身份,讓皇上懷疑你有作亂之心,對不對?”
“放心,晏清鴻民心在身,誰能奈我何?”他的安慰聽在我的耳內,不啻於五雷轟頂。
功高震主的風家,民心所向的晏清鴻,誰能說皇家沒有芥蒂?不想防備?
我慢慢的起身,投入他的懷中,“我走,身為你妻,若不能分憂,亦不能成為你的負擔。清鴻,還記得我曾經說的話嗎?”
他微一愣神,我已脫離了他的懷抱,踱向桌邊,默默的研起墨。
手握狼毫,輕鬆的在紙上落下,飛舞流轉間,數行字已成行。
“晏門風氏,體弱無子,未能為夫家誕下香火,自請休書而出,退居風家,再無相乾。”
三年,曾是我對他說過的話,可惜我與他的夫妻情分,還未及三月。
冷靜的回望他,手中的筆放下,手指探向一旁的朱砂。
還沒待按下朱砂手印,我的手腕被人猛的抓住,人已被他強勢的攏回懷中,朱砂蹭上他的衣衫,如血通紅。
他寒著臉,拈起桌上休書,看也不看,手指過處,清脆的撕裂聲響起,片片雪白飄飛,在兩人間散開。
“一日為晏清鴻之妻,一世為晏清鴻妻,你眼中的晏清鴻是為了明則保身犧牲妻子的人?”聲音不大,字字鏗鏘,讓我再無反駁之力。
“可被我牽連又何必?”
“夫妻同命,絕不放手!”
“清鴻……”我偎緊了他,從他的懷中抬起頭,“若是清鴻不能保全自己,夫婦相隨,清鴻在哪,凝卿就陪你去哪,碧落黃泉又如何?”
“真的我去哪你都陪我嗎?”他的手指擦著我的臉頰,想笑,卻笑的難看。
談笑風雲,指點江山的他,忽然這般的愁困,讓我的心頭隱隱浮起了不安。
他忽然將我摟回懷抱,“我不要你陪我碧落黃泉,隻要你從此刻起聽我的。”
感覺到了他的認真,我重重的點了下頭,“嗯。”
“這兩日啟程,遠離京師,任何人都不許帶,隻有晏淩陪你擇一安穩清淨之地,等待。”
“賀護衛在也不行嗎?”我有些疑惑。
他的唇,貼上我的耳畔,看似親昵,隻有一句低低的話語:“正因為他的身份,我才更不放心。”
賀雲崖的身份?
皇家暗衛……
伏在他的懷中默默的點頭,陰霾從眼前飄過,心頭的不安泛濫難以平息。
一夜無眠,偶爾輾轉間,那環著我腰間的手在告訴我,他,亦是無眠。
待起身時,他早已不見了身影,我靜坐在椅子上,環顧著屬於我們的房間。
大紅的喜字還是那麼燦爛,鮮豔的仿佛是昨日才貼上去的,成親之日,洞房之夜,還有那合巹苦酒,都那麼清晰曆曆。
莫非自己掀過蓋頭,姻緣真的不能長久?莫非自己獨飲的苦酒,注定了兩人的艱難苦澀?
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夫人,內宮懿旨,請夫人‘昭輝殿’覲見。”
‘昭輝殿’?
皇後娘娘的寢宮……
才不過錯愕了一瞬,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夫人,‘昭輝殿’急召,要您在一刻內入宮。”
我忽的想起昨日晏清鴻的交代,今日就是我離開的日子,但是懿旨此刻如何拒絕?
我揚起聲音:“晏相在哪?”
“相爺一早上朝,至今未歸。”外麵的聲音畢恭畢敬。
心頭微歎:“備車,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