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誰也不動,一時間就這麼僵持著。
高高的站著,風很冷,雪很涼,我的心頭卻簇簇燃燒著火焰,目光一閃不閃,直勾勾的望著他,望著他拿劍的姿勢。
雪舞狂劍,怒號飛揚,那雪花梅瓣就似被一股無形的勁氣引導著,帶著窒息的力量撲向數人,而那些人退後躲閃著,當那勁氣變弱,又躍了回來,如鬼魅般糾纏。
我見過那個人舞劍,還是無數次見過,甚至他的每一個姿態,每一步足跡走位我都清晰無比,閉著眼睛都知道他一招之後下一招是什麼。
可是赫連的劍法,剛猛霸氣猶有過之,內勁收發同樣意隨心思,但招式武功全然不同,無論我任何觀測,都尋不到半點雷同。
但是,我也不曾從這個位置看過那人舞劍,不敢妄下定論。
他抬起頭,朗聲長笑,“未來的夫人,高處風景可美?”
我垂下眼皮,看著他的笑容,不言不語,麵容緊繃。
風吹過處,吹的我衣衫冰涼,樹梢上的雪也紛紛的飛起,打在眼睛內,忽然的一陣冰涼。
我忍不住的眯起眼睛,一隻手輕揉著眼角。
“小心!”他一聲大呼,睜不開眼睛的我完全迷蒙,隻記得腳下是樹枝,不敢胡亂動彈。
“叮,叮……”
兩點脆響,樹乾一陣抖動,待我睜開眼時,眼前是一柄長劍,劍柄兀自顫動在我眼前,樹乾上還有兩點寒光,六棱的鏢上透著藍汪汪的顏色。
地上的人拔身而起,站在我的身邊,一手摟上我的身體,一手拔下樹乾上的劍,冷笑道,“我就知道。”
同樣的人影,帶著森寒的剛煞之力掠出,不是地上,而是遠遠的空中,一道劍光掠過,人影落地,鮮紅的血沁出,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雲崖!?”我一聲低呼,發現他的劍光一如既往的陰沉,靈蛇吐信,瘋狂的在樹枝上劃過,幾聲淺短的呼聲,又數條人影落地,氣息皆無。
“嗬嗬。”身邊人笑的古怪,“果然是護主心切,僭越了身份,你說呢?”
“他視你超過自己生命,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我似笑非笑,平靜回答。
他拂去我肩頭的雪花,話中有話,“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主人是誰,對不對?”
“不知道。”回答的乾乾脆脆,眼神卻忍不住為那樹梢間跳躍的人影牽動。
“他居然不信我有護衛你的能力呢。”他笑意更盛,“昔日的皇家護衛,不應該是最為冷靜的嗎?這都判斷不出?”
“你以我為餌?”我眼神微閃,心頭一沉。
那個人,永遠不會將我置於危險之地,真的不是嗎?不是嗎?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這批人針對的是你,還是我。”他笑的隨意,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隱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才說過的。”
“既然他們針對的是我,你又何必救我呢?”我心間輕歎,“剛才又何必一直護我?”
“我在等一個人。”他目光落在遠方,“不對,我在等兩個人。”
“兩個?”
“對,殺你的,和救你的。”
遠遠的梅林間,弓弦破空,急箭如雨。
赫連揚雨圈著我的身體,身型飛掠,手中劍揮迅疾,水潑難入。
可惜,那些箭還來不及靠近我們,就被一群人中途攔截而下。手中油布張開,將那箭雨阻攔,人快如電,眨眼間已上了遠處的房頂,刀兵四起,戰在一處。
四麵,不斷的有人影躍出,想要靠近我們,又不斷的為人途中截下,這安謐的梅林中,處處都是兵器響徹一片的聲音,我們周圍反而成了最平靜安全的地方。
人影優雅,華貴倜儻,在這喊殺震天中閒庭信步,漸行漸近而來,站在梅花樹下,他信手折下一枝梅花,朝著我們所在的位置揚起頭,“赫連族長,初次見麵,幸會。”
赫連揚雨嗬嗬一笑,“大皇子,久聞其名,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及真人之萬一,幸會。”
易清鴻的笑容溫文爾雅,清貴端靜,“族長大人身手高超,令清鴻無限神往佩服,拙荊若無您方才出手,怕是險遭不測,不過如今危機已過,樹上風大雪冷,族長大人可否放內子下來呢?”
他的手淺淺伸出,紅梅在雪中顫顫,奪目豔麗,“夫人,可驚嚇了?為夫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