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頓時變的十分難看,咬著牙,“你不顧姐姐的性命了?”
我輕輕拂了拂袖子,始終從容淡然,“自顧尚且不暇,何敢顧他人?家姐當日前來,隻怕也抱著必死的信念,不敢又怎會行刺與你?”
握上姐姐的手,“既然同生,相伴共死,也是一種幸運。”
姐姐笑看向我,毅然反握,“隻要離開他,死又何懼?”
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易承烈眼中的光芒,殺意,濃烈燃燒。
“二皇子,他日我若不讓你離京,此時你將在城中做著困獸之鬥,這一局棋未必會贏。你的目的無非是贏下易清鴻,隻要易清鴻戰敗,數十萬鐵騎之下,風翊揚不會再是你的對手,我若願襄助拿下易清鴻,你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他日我退守‘塞宛’草原,不再與你有半分乾係,而你的江山版圖夠大了,可否給一容身之所?”
他的臉上表情變幻著,似是在深思。
“二皇子,你請我來這裡,不就是逼我出兵麼。”我坐在椅子上,“我既應了你,自當替你辦事,隻要你允了我的這兩件事,十餘萬人馬必為你的前鋒營。”
他靠近桌邊,手指撐上桌沿,居高臨下的盯著我,“這算是空手套白狼嗎?我若放你歸山,你不肯出兵,那如何?”
“那二皇子想如何?”
他的手一伸,狠狠的抓上姐姐的手,“以她為質,他日我若登基,她依然為後,算是你我之間承諾不變,也給你保障,如何?”
“不!”姐姐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掙紮著,眼睛望著我的方向,“我不要做他的後,我不要,凝卿,帶我走,帶我走……”
“二皇子。”我悠悠然的開口,“昨日我對你的屬下說的很清楚,若是為天下,我寧可舍棄家姐之命,彆忘了,此刻率軍的才是‘恒昌’公主,縱然她死你手,不過是當年風家的小姐風凝卿,沒有人會懷疑我,你不覺得這樣對你很不利嗎?”
他身體一僵,我亦是冷冷開口,“風凝卿心腸之硬你應該知道,我能與易清鴻轉眼分彆痛下殺手,就能舍棄她的命。今日與你相談,不過是為了日後各安之所,並非我真的在意她的性命。”
他的手依然緊緊的抓著姐姐的手腕,那雪白細致的皓腕上,已是青紫一片,“那對不起,她,我是不會放手的。”
易承烈冷笑的看著姐姐,雙目通紅,“既然你這麼恨我,不如留在這裡,若是我奪天下輸了,我們就一起死,黃泉路上,你也是我的人。”
姐姐望著他,恨恨的說道,“你是瘋子,你果然是瘋子。”
“你不也是麼?”他看了眼姐姐的手腕,終於鬆開了手,姐姐飛快的縮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瑟縮著。
“姐姐,翊揚是否能平安歸來,就看你此刻的決定了,若你肯答應從此為穩固我們聯盟而為‘梁墨’之後,翊揚一生的安寧,十萬大軍的身家性命,還有‘塞宛’的土地從此都將不再有殺伐,我替翊揚求你。”我慢慢開言,輕歎著望著角落中的姐姐,“隻等你一句話了。”
聽到那個名字,她猛的一顫,慢慢的抬起眼,哀怨的目光停在我的臉上,“真的?若是我答應,風將軍便能安全一生?”
我重重點頭,“能!”
她輕輕的閉上眼,兩滴淚珠緩緩滑落,“好,我應。”
我轉看向易承烈,他的臉上肌肉跳動,身體僵硬。終於,抽動一絲冷厲,“風凝卿,你厲害,隻要你此刻能對易清鴻動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那就帶她走。”
我笑著行出大帳之外,對著車上揚起聲音,“放訊號,進攻。”
馬車之上,頓時煙火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炸開偌大的煙霧閃亮,紅色的煙氣隨之飄散在半空之中。
一連數發,天空之中儘是紅色的霧影,我轉身笑向易承烈,“不如等三五個時辰,看看是否進攻了呢?”
他眯著眼睛,全身張揚著狂暴的氣勢,靜靜的等待著。
忽然,營帳之外有人驚呼傳來,“將軍,東麵有敵人攻上來了,是大皇子的旗號……”
易承烈猛的站起身,伸手撩開大帳,外麵兵馬亂行,腳步淩亂,塵土飛揚滿天。
“易清鴻嗎?”他的眼底閃過不屑,“就他也配稱大皇子嗎?”
這種眼神讓我一愣,心頭恍惚有什麼閃過,很快,來不及捕捉。
他猛然回首,那種不屑展露更加明顯,“‘梁墨’的江山,永遠不會讓給外……”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傳來,“將軍,南麵也有敵人攻來,是,是……”
“是風家的旗號。”這話,不是外麵傳令兵的聲音,而是坐在帳中依然穩穩當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