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既是以照料四阿哥來的我延禧宮,那自是照看阿哥為首務了。何況我隻是有些拿不準的事務再去詢問一下她罷了,”看了眼她臉色,繼續說下去,“而且四阿哥那裡一直都是按六個嬤嬤的樣子配備的,身邊隨時都有兩個嬤嬤,四個大宮女貼身照看,無需擔心。”
有句話我沒說出口,那個丹嬤嬤瞧著倒像是投了德妃,其實卻是彆人的耳目,那年四阿哥得上的風寒和她脫不了乾係,隻不過姐姐想著也要適當透些風聲給彆宮的人,這才留下了而已。現下我要打理些宮務,身邊也不像姐姐那般人才濟濟,擔心彆人暗算了去,這才借機打發了那幾個有些不老實的。
德妃稍稍回了神,“皇貴妃娘娘一向疼愛四阿哥,這倒是我糊塗了。叫祺妹妹笑話了去。”話語間微有些不安意味。我假裝沒瞧出來,“德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我也是頭一回照料皇子,一時間思慮不周也是有的,德姐姐肯替我指出來,可見是真的心細如發了。妹妹隻有感激的,哪裡能笑話德妃姐姐呢。”
這一輪費心費力的談話之後,德妃大力留我在她那裡吃中飯,我到底擔心她吃心,就勢留了下來。這頓飯卻是挺圓滿的,小廚房送來的很有些是我愛吃的口味,德妃費的心思不少。不過,要是我在頭先雲嬪的事上被她壓住了氣勢,這頓飯估計就是來敲打敲打我的了。好在我到底是平安過關,還反過來扳回小半局,所以這頓飯我感覺尤其良好。
第二天,雲嬪她的事略就被點了頭,具體的事務由內務府操持,我和雲嬪現下還不能撩開手去,到底是早晚對了冊子數目,點下物品去。一室忙忙碌碌,終是在太後搬去齋宮的那天弄好了。
我最後點了一回東西,在冊子背後點了一筆,吩咐給雲嬪那裡送去,等她也看過了再送上去給德、宜二妃,最後再呈給貴妃。擱下筆,我就著瀟笙送來的清水細細洗了把手,最後又擦乾淨,抹上玫瑰花露。最後往一邊的錦榻上一靠,輕輕吐了口氣。輕鬆了不少,這事終於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該是惠榮二妃的事了,具體說來,端、僖二嬪打理的可能性更大些。
瀟笛半跪在榻邊,替我揉揉腰。“主子,現下鬆快不少了吧。要我說,雲嬪主子那裡也未免太清閒了,細務都是要先回的你,她隻用查看後圈點花押罷了,還要說三道四,挑剔上半天。”
我半閉著眼,“你知道什麼,人家沒準還想著自己來處理這些事呢,我們插手她可不是不樂意麼。”瀟笛幾乎笑出聲,“雲嬪主子到底在草原上長大,哪裡能知道那些繁瑣的古文和禮器呢,奴婢聽人說,前回的確是有人先回的她,結果雲嬪主子也是個妙人。咳。。。那內務府的總管隻是在念一個鼎的銘文呢,卻被說成‘這香不錯,到時候燃上吧,也討些喜氣。’主子你沒看到,那總管的臉幾乎都有些歪了去,好歹是應付了過去。”
我心下明白,這是有看不慣她的人暗中下的絆子呢,不然這鼎隻需幾句簡介就好,說得明白些也不是沒可能,那總管估計也是有意誤導了雲嬪,不然那鼎在古玩單子裡,哪能跟香混淆了去。不過也好,這樣明眼人也能瞧出些苗頭來,我出了力,總不能全被人搶了功勞去。
隻懶懶地趴著,很有些隨意地說,“那也隻能說明雲嬪對漢語不算太熟悉罷了,你也說她長在草原,哪能要求那麼高呢,知道個大概也是不錯的了。”瀟笛也不做聲了,隻一下一下地給我輕輕捶著背。
果然,一覺睡起來,就有聽到風聲,太後對這次的安排很是滿意呢,誇過好幾回主要的經辦人了。自然,雲嬪被提及的次數是最高的。等到下午的時候,太後賞下些東西來,就可以看出些蛛絲馬跡。
我瞧著雲嬪手上的和合二仙白玉屏風,在瞧著我的青玉如意擺件,暗暗點頭,太後還不算太偏心了去,聽說這經手過持齋的妃嬪個個有賞,哪怕是總理宮務的貴妃,也得了些珠玉去。傍晚皇上果然如了慈寧宮意,翻了雲嬪牌子。隻可惜是命雲嬪到燕喜堂伺候罷了,有不少人扼腕,不過也算是個良好開端了。
第二天皇上來了我的菡夢苑,見我鄭重擺在正堂的如意,微微一笑,“朕那裡正好有一個白玉的如意擺件,算來也算是一對。這就取了來,送給你吧。這陣子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