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僅憑在學校的一年掛科記錄與缺勤記錄扣到苦修院裡來,已經不是令人費解的程度了,實在是有點功夫在身上。
在苦修院春雪居,我和室友共享一台隻能放一個台的電視機,它的曲庫隻有一首卡一半的《寒山二式》,放到00:34秒還會從頭播放。
我其實很高興有室友陪伴,更何況他雖然智障,但老天公平地給他開了另一扇骨骼驚奇的窗,是難得的練武奇才。
闖蕩江湖多年,我也想複興日漸式微的武學。於是我告訴他:我其實是針灸大俠,隱姓埋名來到這所春秋統一私立部學院,如果他願意,我願意傳授他一門已經失傳的功法,不要998,不要98,隻需要他向我叩首敬茶,拜師問道即可。
聽完後,他表情戲謔冷淡,坦言道神經病也沒有關係的,至少你的病很複古,頗有俠意,讓我去吃幾副中藥調理調理。
我大失所望,覺得他是尚未開智需要針灸大俠點撥。苦言相勸未果,隻好作罷。
除去這點分歧,我們相處得還算愉快。
苦修院沒有多餘的娛樂活動與娛樂設施,三年間,也隻住過二十人,“這一屆”更是隻有我和室友。
日子實在太寂寞,我自省大俠也會因為塵世的誘惑而墮落,於是我自封北山之王,春雪居士,高山之巔的針灸大俠,決定趁這次難得的機會鑽研針法。
某天,我接到學校的通知,說學校組織了一隊學生進行北山賞楓之遊,苦修院最靠近山道的居院要騰出來,作為歇腳點,我們閒的沒事乾不要靠近,努力清修。
顯然這裡提到的學生,包括一些身份顯赫的特殊對象。
被如此地區彆對待,我已然習慣。室友他卻看上去對這樣的通知表現得很不高興。
我大抵能夠明白他的心態。
如此爛的成績,上山之前的他大概率不是成績優異的特長生。
而如此爛的成績還沒有被開除,怕也不是憑借幸運入學的幸運冰棒生。
哪怕是一個月前,他也能夠座上賓一樣地被請上山,而現在,卻隻能夠蝸居在這小小的苦修院中非令不得出,著實可憐。
我想安慰安慰他,中午親自給他加個菜,但他以怕被我毒死為由拒絕了。
我沉思,針灸大俠的菜都哄不住他,看來他以前不但是少爺,還不是一般的少爺,心下左右有了定數。
很快,隔壁前廳的嘈雜就讓我們兩個都打破了這項原本打算遵守的規定。
聽室友說,在上山的途中,有一位學生突發舊疾,失足摔在台階上跌暈了過去,使用了室友拿去的苦修院的心臟除顫儀,在他的指導下進行了簡易的搶救,仍然沒有恢複心跳,現在連呼吸都感受不到了,救護車隻能夠停在山腳,而帶一個失去意識的人下山至少需要半小時至一小時不等。
在場的學生無奈地準備把學生背到山下去,我到場的時候,一堆人圍作一團,製作了簡易的擔架,他們的神色各異,有幾個人嚇得畫風都變成黑白的了,室友也很緊張,眉頭緊鎖,要跟著下山。
我隻好出聲,說你擅自下山還會扣掉點數的。
他很是冰冷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在無聲譴責我的喪良心,在場的人也注意到我的存在。其中一人出聲,冷冷地道“他的點數用我的賬戶代扣,無需你操心”。
我看著他們,很是奇怪。我展袖,非常順滑流利地拿出一套珍藏已久的銀針來,道:“我是針灸大俠,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