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為拜大俠淚婆娑(2 / 2)

他不信邪,三兩步上前握住我的手,說大俠!你難道不想改善環境嗎?睡好了吃好了才能夠思道啊!我為你重新修葺一番,就當做是學徒對您孝敬的心意,說出去也是兩全其美的。

我委婉:不必了,我早已看淡。他麵色如紙,顯然進退兩難。

跟班見他為難,隻得不忍心地說出真相:小爵爺,這其實是禦大公他的要求。

蕭山晚說你彆來這套。老爹他在床上病得說不出話還能夠吩咐這個嗎。

跟班搖搖頭,解釋:“禦大公他一直很牽掛您,常讓人跟他說您的近況,聽到您願意修心,特地拜托了春秋董事會,想讓您學會在艱苦中學會自立,習慣沒有他依仗的日子……畢竟”

話至此,跟班潸然淚下,蕭山晚蹙眉張唇,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神色兀地黯淡了許多。

俊美昭朗的麵容幾分脆弱,抬著手,抵著額頭,低垂的眼一陣濃雲籠罩鬱結,微微啟唇,卻不見歎息,隻是一陣囿於眉眼的清漠。

我才想起來作為被寄予厚望的皇室繼承人,在學院一直是被媒體與師生注視著的焦點。

正因為優越的家室與昭明的容顏,更被要求完美,所有人提起他,好像都先是小爵爺,再是蕭山晚。

明明早個七八年,他堂哥還沒選入教廷的時候,他還能自在些的。

我聽室友說,他早年沒這麼開朗端愨的,對誰都冷淡漠然,愛答不理,後來他父親病倒,皇室內部爭葛,他反倒一派溫和近人,誰都笑吟吟了。

我則問室友從哪知道的,怎麼這麼了解?室友聳肩,還是那句:鬱世說的。

現在看,這人怎麼都是一位憔悴與茫然的小輩,一路再怎麼調笑、眼底也是漠然不見底的寒冷,真心裡透著冷。

做那麼多出格的事,毀壞自己優越成績與作風的清譽,十九□□,也是為了他那位重病的父親和逃避掉這樣密不透風的學院日常吧。

我難免心軟了,歎息著,蹲下身來握住他的手。說:“同學,你沒有必要這樣的,你先住一段時間,等學分加上了,再離開也不遲……這些天如若你還想拜師,我們可以再看看。”

他沒說話。再抬頭,咬緊牙,狠狠地握住我的手說就是,怎麼不能住了?這種苦都吃不了,怎麼修習?爹說的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今日,我就在這住下了!

說著,他就要拜我。我還沒反應,跟班就嚇得連連抱住他的腰,說不能拜啊!小爵爺!

蕭山晚臉黑,大聲:怎麼不能拜!?我來都來了,拜都不拜成何體統!?跟班說不是的,小爵爺,為了大師,您也不能拜啊。

蕭山晚這才反應過來,作為禦公世子的他的禮不是誰都能輕易受的,觸及到皇室的臉麵問題,皇室不會罰他,但是罰眼前這位大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為難地僵住了,一時不知如何。

我倒是不在意,隻道不急,你我不必拘於虛禮,拜師一事…你我先以平輩相待…等看了我是否能夠教你再說。

聽到這,他連連點頭,麵上感動誠懇,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小狗。我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校長的電話響起,我看了看,歉意地示意要出去接個電話。

我走後沒多久。空曠的茶室內,就像改換了天地似得。

良久不語的室友看向蕭山晚,意味深長地舉著茶杯,“小爵爺、演技了得啊,一雙紅白臉的苦情戲……得下了功夫排練吧。”

蕭山晚靠在牆邊,跟班替他捶肩,他緩慢地偏頭,翩翩然,“何以見得,你對我敵意也太大了點,聞人兄。”

室友沒理他,隻低頭喝茶,大意是沒戳穿你就算給你麵子了。

蕭山晚倒是不介意,本來他也不是什麼都能夠應承下來,以平輩的禮節對他來說已經是承受了大公府很大的壓力了,更何況不這麼一遭,日後真被使喚來使喚去,折辱了門楣,實在是要讓皇室蒙羞,不出三日,就被拖了回去的。這才幾天?人沒認熟呢,怎麼就能彎下腰來謙遜個八百度了?

想到這,他又想,那蕭以塵在教廷,不也是從零做起?那時候怎麼都誇他品行端愨純樸,沒說皇室臉麵的廢話?大抵是無法與教廷對抗罷了。

坐在室友旁邊,蕭山晚帶了溫涼的笑,附過身,緩聲半試探道:

“聞人兄,怎麼你好像一點也不重視小亓同學的武學功夫,倒好像…不屑似得呢。”

室友看出他是真是假的試探,懶洋洋地撇開他,眼神冷淡,“彆說得我好像她家長一樣,我什麼也不知道,自然也就什麼不定論信從,倒是你…彆把你和鬱世的那些事情帶到這裡來,我草芥一條命,惹不起你們膏粱世家,隻想圖個清淨,彆來招我。”

蕭山晚含笑:“怎麼會,在弄清世上是否真有如此奇技之前,我不會白惹煩擾的,我也沒有介入友人愛情的癖好呀。”

室友對此持保留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