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然:“書裡。”
“書裡是……”
“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獲取,它隻是記載在典籍中的東西,虛無縹緲,我從未見過。書都失傳了,何談裡頭的東西呢,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找不找得到,又繞回這個舊道理了。”
從未……見過——?
什麼意思……?
在這種時刻說出來?是什麼意思……?
黃茉莉腦中驚疑不定地閃爍過一萬個猜想。
想起那位董事長的能耐和秘書的微笑,黃茉莉不知不覺已淌下薄汗,不明白眼前的少女為什麼可以如此風輕雲淡地說出這樣模棱兩可的話。
莫非是故意為難董事會,表達自己對這個病症沒有辦法,才出此計策的嗎?
但是既然已經準備稱慌,為什麼現在又要毫不在意地說出來?
不對…她……真的知道自己說這種話代表什麼嗎?
如果被人聽到的話……不、肯定會被人聽到的…現在他們都已經聽見了。
本來這次授意校長安排會麵就是上麵的人對這種能力的疑問與探究,據係統說,還牽扯到…一些關於古蘭舊觀、甚至是皇室的往事秘要,自己努力地籌謀到現在、加上係統的金手指也才隻能夠和這位身份神秘的秘書搭上話的。
能讓校長應下那麼快,肯定是有春秋那邊的人兜底,去查證驗證後續的材料,包括傳說是否真的存在。
找不到是一回事。根本不存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樣的話、去找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的話。
如果被當成是對董事會、對春秋集團的戲弄,哪怕是沒有價值——
被判定為和古蘭舊觀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逐出學院、悄無聲息地消失掉都是有可能的。
並非是她危言聳聽或者想得太殘酷,而是那位董事長對牽扯到古蘭舊觀的態度都太過於可怕。甚至有些神經質了。黃茉莉麵色古怪。
前世的公孫妙因為找到了家族留下來的典籍,才發現了與古蘭舊觀相關聯的舊寶,不僅恢複了舊貴族的爵位、和鬱世一同輔佐蕭以塵嗣位的。沒想到這次被這個什麼針灸大俠救了不說,連上一世落下殘疾腿傷都沒有留下。
黃茉莉隻覺得仿佛有一百隻眼睛從牆壁裡冒出來,盯著自己,讓她不得不心思凝重地看待這件事情,仔細地打量這個根本在自己獲得係統之前沒有在劇情裡出現的人。
微風拂過,少女的胳膊張開,背靠著放在雕花欄杆上,黃茉莉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這樣年輕澹然的臉上,這樣低眸的眉眼之間,看到了淩雲蕭索的孤單與憂悒,一種獨特的、已經死去的什麼東西的沉澱,像薄薄的青雲一樣籠罩在她那樣矛盾的臉上。
自稱針灸大俠的少女抬起頭來,下一秒,那些在莫名中意會的特性就像錯覺般在眨眼間消失了。她就在這樣令人窒息又沉默的氛圍之中,拿起旁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向她揮了揮手,自然地離開了。
看著她淡然離場的身影,這些疑雲,就像不透明的罩子一樣把黃茉莉罩在一眼望不到邊的迷事之中。
係統呼喚她的聲音,讓她在無儘的猜想裡,無端地生出一種超出劇情的恐懼來。
*
我還不知道我的形象和不知道什麼屬性的人設在呼吸之間就已經在女配的腦補中立起來了,如果我知道她在想什麼的話,一定會讓她直接問我的,也不是什麼不能夠解答的大事,都是消散在往事雲煙的陳芝麻爛穀子事了,真的說出來也不會掀起什麼波瀾。
我隻是在想我那個小豬一樣的徒弟和小雞一樣的室友究竟有沒有聽我的話,把灶台上熬著的茶渣倒出來澆花。
等到我回到了家裡的時候,果然看到灶台上的罐子被燒得黢黑一片,裡頭甚至連水蒸氣都沒冒,隻剩下一塊塊結成焦炭的殘渣了。
我歎著氣把陶罐拿下來,滿臉發愁地看著一地殘渣。徒弟問我,到底熬得是什麼東西,他在大廳聞到了一種似乎像是在天堂才能夠聞到的的迷魂香氣,實在太美好了,幾乎讓他失神,想起我的囑托,走進了看,卻發現已經燒乾了。
我說我本來打算偷偷給室友喝的,給他補身體,喝不完的順便澆花。
徒弟大駭!師父,早知道你要動手!我千千萬萬也不能夠壞你的好事了,沒襄助恩師給他藥死是徒弟不孝!室友撐著門,站在門口冷笑著說今晚上你彆睡太死,小心次日醒來隻剩半個身子,腸子都露在外麵。徒弟大驚!被他說的話驚得一時說不出話,結結巴巴,憋出一句:你竟陰毒至此?我可姓蕭啊。室友瞥了他一眼,冷厲中無限婉轉的譏諷,顯然懶得跟他計較。
到了晚上,苦修院的門外已然迎來了一位意料中、又是意料外的客人。
公孫妙在門外等候,說要感謝我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