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呢?”那個姑娘羞赧得轉過臉,甚是可愛。
我也笑笑。
她對他說:“公子,他醒了。”這聲音,聽的我全身酥酥麻麻的。
“你先下去罷。”他對那姑娘說,那叫一細聲細氣,一聲雞皮疙瘩。
他轉過身,兩彎籠煙眉似蹙非蹙,一雙含情目似喜非喜,“公子,你醒了?”
我點點頭,支起身,靠在床頭,看著他,“這裡……是那裡?”
“這裡是我家,你好好休息,大夫說,你患了風寒,前兩天又淋了雨,一時半會兒的還好不了,這幾天,你就暫住我家好了,不必擔心。”
“這裡是……你家?”我疑惑地對著他看,他點點頭,我接著問,“我睡了幾天了?”
“三天,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他越說越輕,我是越聽越好笑。不得已噗哧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他一副受了驚的麋鹿樣子,看著就想笑。
“沒……沒什麼。”我咯咯笑個不停,他倒是做出一副撒嬌的樣子,就差嘟著嘴對著我抱怨了。
“好了好了,彆笑了。”他也是哭笑不得,隻好顧左右而言他,“對了,還問公子尊姓大名?”
他對我作了個揖,我稍稍一愣……還沒人對我行那麼大的禮呢……
我不是才醒不久麼,為什麼會說“還”?
“公子?公子?”他見我有些出神,便這樣問道。
“簡裴清,我叫簡裴清,”我說,“謝謝你收留我。”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悉啊?唉……
“小小之事,何足掛齒,公子,你就住下罷。”他倒真的是很大度。
“公子你就叫我裴清好了,不用那麼見外。”我歪過頭,給他以一個很可愛的笑。
“裴清,那好,你也彆叫我公子了,我叫寒濰信,你叫我濰信便是。”他也對我笑笑。
不得不說……我們倆,真是有夠虛偽……
“對了,裴清,以後有事情就叫丫鬟好了,方才那個便是我的貼身丫鬟,她叫夕零,你喚她便可。”他的語氣中似有似無地透露出那種關心的口氣。其實我很喜歡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至少,讓我感覺我像是一個人。
“嗯,”我點頭答應,“對了,濰信你今年貴庚?”
“二十有三,”他回答,“你呢?”
“十五,那濰信你可曾娶親?”不知為何,我有一種很想了解他的衝動。沒辦法,性格使然嘛。
“未曾。”
“為什麼?換作是其他人,二十三,孩子都該上街打醬油了。”
他沒有說話,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說麼?那我不問便是”
“不是……”他先是低頭,然後又無力地抬起左手,在右手袖口劃了這麼一道。
原來是斷袖啊……
奇怪的是,我心中並沒有一絲厭惡,反倒是同情一下子翻湧上來,看來,我真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熱血動物。
我回了他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他的眼睛明顯地從黯淡變得有神。我又補了一句:“其實這也沒什麼,既然男女可以相愛,那同性相愛又未嘗不可?再說了,也沒有哪條王法說這是禁止的。他們會這麼說,完全隻是嫉妒你們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絕對是酸葡萄心理。”
我一度懷疑他快要感動到流涕了。畢竟,誰會對一個斷袖說這麼一番話。
我其實很好奇,子胤的話是不是真的,我真的隻有十五歲?
管他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過去的事情能記得起來最好,記不起來,就走一步看一步罷,況且這環境也不錯,能住一陣就是一陣,反正人家主人也不是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人,再說,我除了他和子胤,也認不得什麼人呐,或許它還能幫幫我。
“咳咳……”喉頭一陣瘙癢,我捂住口,蹙著眉,低頭看見床頭的銅鏡,我一怔。
原來我長的是這樣的。
像子胤一樣,小小的瓜仁臉兒,水杏眼,雙唇微紅,但因風寒而變得有些慘白,一雙鳳眉不畫而翠,皮膚如凝脂,好得讓人想活生生剝下來做成人皮燈籠。
本想說,大概隻有子胤長得像狐狸,現在看來,我比他還像女人,還是那種出身柳陌花衢的風騷女人。
無奈一聲歎息。其實我喜歡那種長的很……嗯,很男子氣概,像濰信一樣。
“裴清,怎麼了?”濰信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晃。轉念一想,我也算是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關心我了……管他的,我先住下再說~
“沒什麼,患了風寒的人經常會出神。”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咳咳。
“那,那裴清你餓不餓?”濰信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給我說。
“呃……好像,有些餓了。”我用手撫撫胃,好像我醒來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啊。
“那裴清你要吃什麼?”濰信站起身來,雖一副傲氣淩人的樣子,但還是眯縫著眼,笑著看我。
看得我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