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時間太長,以至於我們變成了陌生人……(2 / 2)

嘉順帝擦去她嘴角的殘渣,問她:“朕,把曾妃的孩子放在你膝下,可有怨言?”

妍妃淺笑了下,拉著嘉順帝坐在一旁,說:“怨言說不上,剛見他時不愛說話,現在亦是這般寡言沉默,臣妾倒是不滿他這性子,太過沉悶。可說到底,也是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平日裡也很孝順,這性子時日久了倒也覺得出些好。”

嘉順帝撫著她耳邊的碎發,語氣柔和,說:“你這般想,那便是最好。朕倒是怕你悶。”

妍妃溫順地低下頭,“皇上不必為臣妾煩憂,臣妾自知政事繁忙,隻希望皇上龍體安康,無愁無憂。”

“好,有你這份心,便好。”

妍妃依偎在嘉順帝懷中,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嘉順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十五年前,冷宮裡的一位妃子,也就是曾妃,誤食了老鼠藥而死,隻留下一個三歲小兒。十年後,嘉順帝有一日突然想起了和這位妃子的往事,便問了問這孩子,沒想到教過他的博士稱讚他功課優秀,文章也頗有自己的風格。或許是念及舊情,便將李周華放在正得寵的妍妃膝下養著。

明煙宮的清雨樓中,李周華坐在椅子上,看桌子上的貓貓舔爪。

剛從妍妃那見到這隻白貓的時候,宋落語很是興奮,她素來喜歡小動物。

“你瞧,這就是貓貓愛乾淨的表現,它很乾淨的。”宋落語把貓舉起來,和貓咪一樣靈動的眼睛看著他。

李周華抿嘴,彆開臉,但耳尖卻微微泛紅。

妍妃在一旁直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眼神還不懷好意地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姑姑,貓貓多可愛啊!你就留下它吧,而且這是皇上給您的啊!”宋落語向自家姑姑撒嬌道。

妍妃戳了戳她的額頭,嬌嗔道:“就你會撒嬌,留下來可是你周華哥哥養著,本宮才不喜歡養這毛茸茸。”

宋落語捂著額頭直笑,轉頭時李周華看到她的笑容,和小太陽一般燦爛。

“哥哥,拜托你啦!”

思緒從往事中脫離,李周華戳了戳貓的腦袋,戳了還沒兩下,貓就不耐煩了,跳下桌子便跑向自己的窩裡合上眼睡覺。

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眼中緩緩流動著溫柔的光彩。

突然,有人敲了三下門,“殿下,勳羽有要事稟報。”

李周華收斂了神色,說:“進來。”

侍衛勳羽進來關好了門,拿出一封信給李周華,並說:“殿下,當日皇上處死的大人說的話都在上麵了。”

李周華看完那封信,眼神幽深,“孟家勢盛,而這根早就紮到眼睛裡的刺,皇上如今才感覺到疼。”

他看著燭火攀上信紙,字跡被火焰吞噬化成一堆灰燼,風一吹便散開了。

“殿下,我在查的時候,也發現還有兩撥人在查。”

“知道了。夜深了,你也退下吧。”

此時的溫家書房中。

肖星抱著雙臂靠在柱子上,“竟然隻是說了幾句話,就被皇上處死了,還真是”,他一時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

溫燁手中的筆穩穩落下,說:“上麵那位,坐在高處坐得久了,便習慣了俯視他人,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如果他能早早注意到,但是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肖星挺直身子,微微靠向前,“皇上是真的不覺得隨意處死一個大臣,很……”

溫燁收了力,聞言抬頭看他,挑了下眉。

“想這些沒什麼用,一個人的心思千變萬化,更何況是本就心思重的人。”他垂下眼眸,換了一張紙,繼續寫字,“猜來猜去,容易把自己搞累。”

肖星伸腰,“也是,去猜皇上的心思,我還沒那麼多的精力。有您在,大家一直都安心。”

溫燁笑了下,“行了,你好好休息。”

肖星走到門前,忽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對溫燁促狹一笑,“公子,那位小姐不日便到京都了,可需要吩咐我準備準備什麼嗎?”

溫燁沒懂他話裡的意思,一臉不解。

“就那位,在鄉下常來送些好吃的那位鄰家姑娘啊,不是還說讓她來我們府中嗎?”

溫燁記起來了,但看肖星一臉的不懷好意,心知他是想到彆處了,頗有些無奈,但又覺得跟他解釋不清。

“沒必要,到時我會去接她,需要準備什麼到時候再說。”

肖星鼓鼓掌,“哦,懂了,懂了,公子加油!”

溫燁一臉無語,“你懂什麼懂,什麼也不懂。”

天朗氣清,是個出去逛逛的好日子。

孟楸本在家中看書,被宋家的大小姐宋落語拉出來逛街,說是最近細衣坊又有了新樣式,要自己陪她一塊看看去。

“你今日的衣裙好生彆致。”宋落語捧著臉看她。

“這是你送我的生辰禮物。”孟楸低頭看書,瞧了她一眼,便笑道:“好了,你的眼光真好。”

宋落語得意地搖搖頭,“我就知道,你最襯這青綠色,清冷又優雅。”

“小姐,細衣坊到了。”晚春喊了一聲。

孟楸下了馬車,剛站穩就被宋落語拉著進門,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誰知,在這裡遇上了某人,正低著頭跟一位白衣女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