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行一臉呆滯，周景衾見狀，隻好抬起手來，在他臉上慢慢地擦了起來，動作很輕，沒有不觸碰到他的臉。

陸行行任他擦著，沒有動，腦海劃過一個畫麵，他捕捉不到。隨後猛地反應過來，飛快從周景衾的手上把紙巾拿了過來。把臉上的水擦乾淨，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兩人一路無言。雨已經小了起來，他們很快走到了教學樓下。他目光掠過周景衾沒有情緒的臉，然後很快收回了視線，回想起剛才班長對他的的所言所行，心裡不禁想著，班長都是那麼好嗎？

走到教室門外時，9班安安靜靜，除了翻動書本的“唰唰”聲和學生落筆的“沙沙”聲，同學都還在上認真著自習。

陸行行把傘收了起來，兩把都掛到了走廊專門放傘的地方。隨後走向班長，伸手接過班長手上的書，誠懇地道謝：“班長，謝謝你幫我把書拿回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後，習慣性地說道：“班長，今天下完課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周景衾聞言愣了一下，驚訝於他的客氣。過了片刻，才想起來回答：“不用了，陸同學，隻是一件小事而已。嗯不用專門請我吃飯的。”

陸行行聽到他的回答，不知道為何，心裡揪了一下，宛若記憶中發生過許多類似的事情。他不是很舒服，難道是因為班長的拒絕嗎？可好像也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而已。可是為什麼呢。喉嚨像堵住一樣，又說不上來。

他用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多想，這沒什麼的，隻是一次而已。

可隻是一次嗎？

“那好吧。不過還是要謝謝班長的。如果什麼時候想吃了，再找我就行。或者以後班長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幫忙。”

說完這些話，他彎腰下去，對周景衾鞠了一躬。沒等周景衾的回答，在周景衾疑惑的目光中抱著書走回了教室，留下不解其意的周景衾。

他看著陸行行走回教室，來陸行行的步調很歡，跟剛才他婉拒後喪喪的樣子不是一個人一樣，有點奇怪。

接著，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佩戴的表。這塊表看起來很普通，表盤是大眾的黑色，看起來很簡約。可背部的後蓋使用的是陶瓷材料，不磨手，戴起來很舒適。他似乎看的是時間，可視線卻又緊盯手表的中心。最後笑了笑，在心裡麵數著倒計時，差不多了之後，後腳跟著陸行行走回到了他的座位。

10點40。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下課鈴響了起來。

一下子，9班鬨哄哄了起來。

15分鐘啊！！！

屬於他們的大課間在，終於來了，立刻把書合上，筆放好。有些伸了個懶腰後又繼續趴桌的，還有去教室走廊感受自然氣息讓自己清醒的，或者與同桌低下頭挨著，吃著教室不允許出現的有刺激性味道的食物，也有在埋著頭鑽研上節自習自己沒解決的物理難題……

陸行行此刻正在擺放著剛才拿回來的這一堆書，他把書一本一本地疊著，很高。低頭寫作業的時候，老師在講台上是看不到他的臉的。

但一節課怎麼能一直低頭呢？

老師講課的時候會習慣性掃過全班人的臉，用來判斷他們是否走神。

他不來由地感覺很害怕，害怕老師提問他，害怕老師覺得他是不聽課，差勁的學生。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之前是屬於認真聽課，會去問老師問題的學生。他屬於很笨的那種，想勤能補拙，可卻沒有時間去學習，隻能靠上課聽講。

他在沒拿書之前上了兩節課，可老師講的都是新課。即使沒有書，他也不應該腦子裡空空，提到高一高二的知識像是沒學過一樣，老師講的他一無所知。想用筆記下老師說的知識點，可一抬頭看見老師不經意間掃過來的眼神，以及耐心地問懂了嗎的話語，手就抖的無法下筆。

沒有學生是天生會學習的。就像會溺水的海豚，卻隻能呆在會讓他窒息的水裡。

彆人的理所當然，他的無法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