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大可不必(1 / 2)

殷畫?

一歌的眼眸逐漸眯了起來,眼底帶著幾分若有所思,光聽這個名字,就能猜出來這個掉下懸崖的人肯定和殷詩有一點聯係。

“你還在京城裡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歌垂下眼眸,明明身上穿著一身飄渺的白衣,看起來乾淨漂亮的就像個天仙似的。

但當身邊沒有殷詩在的時候,一歌身上的偽裝全都沒有了,露出了性子裡的冷漠和殘忍,就像梨花鎮裡的人一樣,對待鎮外的人就像看牲畜一樣。

事情有點久遠了,李澤歡把玩著手裡的紙扇,想了一會兒後,才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

當時在李澤淵身邊的,除了殷詩之外,還有幾個暗衛,其中並沒有一個叫殷畫的。

但這個人,一定知道關於殷詩的事情。

一歌想知道更多關於殷詩的事情,所以他不再嫌棄空中的血腥味,推開木屋的門走了進去,對蹲在殷畫旁邊的張虎子說:

“虎子,弄醒他。”

張虎子“哦”了一聲,用匕首拍了拍那個人的臉,見人還不醒,歪頭想了想,就用匕首戳了戳殷畫已經扭曲到變形的腿。

頓時,殷畫痛的從噩夢中清醒過來,身子神經質的抽搐著,嘴裡一邊兒倒吸著涼氣,一邊兒嘰哩哇啦的亂叫。

張虎子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仰頭看著李澤歡:“先生,他真的是暗衛麼?”

三個月前,他把殷詩扛回來的時候,殷詩身上的傷比這個人重多了,張虎子也沒聽殷詩慘叫過一聲,甚至連悶哼都很少發出。

李澤歡也嫌棄的掩住口鼻:“還真的是不如我們家殷詩呢,就這樣還敢出來當暗衛,現在這個年頭怎麼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殷畫疼到神經都有些模糊了,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殷詩”這兩個字,心裡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恨意,這股恨意支撐著他睜大眼睛,啞著嗓子道:

“殷詩?那個……咳咳……那個賤人還沒死麼……”

此言一出,原本眼睛還滴溜亂轉的張虎子立馬不笑了,他神色冰冷了下來,明明還隻是個小孩子,但當他不笑的時候,手裡拎著個匕首,看起來比殷畫更像個暗衛。

“把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張虎子啐了他一口,“我們殷詩哥是你能說的麼?”

殷畫勉強睜大眼睛,瞅見說話的人隻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娃娃後,鄙夷的意味更甚,不怕死的笑了兩聲,叫罵道:

“誰不知道殷詩隻不過就是個玩物,還天天自持甚高,冷著一張臉跟誰欠他多少錢一樣,活該他最後被玩膩了然……啊!!”

還沒等他說完呢,張虎子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把匕首插進了殷畫的胳膊上,紅色的血液飛濺落在了他的新衣服上,但張虎子此時都不在乎了。

他不明白,明明殷詩是那麼好、那麼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外麵的人都不珍惜他,才讓這麼一顆乾淨純粹的寶石從天空墜落,落在了梨花鎮裡麵。

滿心絕望的殷詩身處在這片安靜祥和的小鎮中,被鎮子裡的人精心養護了三個月,內心的傷疤好不容易才痊愈了一點。

對於殷詩身上的變化,張虎子欣喜還來不及呢,所以絕不允許有人說殷詩半句話壞。

這一匕首下去,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力,疼得殷畫臉上涕泗橫流,嚎叫連連。

梨花鎮裡的孩子三歲起就能雙手拎動一個石獅子,張虎子沒能把殷畫的手臂貫穿,說明殷畫的性情品質雖然不像個暗衛,但骨子挺硬的,耐戳。

張虎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耐戳的人,猛地把匕首抽了回來,不顧殷畫的求饒慘叫,眼睛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的打轉,手也躍躍欲試的想往下戳。

屁股那應該挺不錯的。

張虎子眯起眼睛,鎖定目標後,剛想動手呢,就被一歌攔住了。

“虎子,你們先出去。”

聞言,張虎子“啊”了一聲,有些不甘心的拿匕首在空中比劃了兩下,但又不敢違抗一歌的命令,最終隻能跟個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垂頭喪氣的出去了。

出門之前,李澤歡還特彆貼心的把門給關緊了。

小木屋裡隻剩下殷畫的啜泣聲和慘叫聲。

過了一會兒,一歌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殷畫,他的背影抵擋住了從窗戶外射進來的陽光,陰影投射到地麵上,正好遮擋住了殷畫狼狽蜷縮起來的身影。

“把你知道的關於殷詩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一歌不開心的時候,說話聲音總是輕輕的,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和微微的薄涼,落在人耳朵裡就是勾人的癢。

殷畫被聲音勾的抬起頭,當他看清一歌長相的時候,頓時睜大了眼睛,哪怕他跟在李澤淵身邊見了那麼多的美人,也沒一個可以跟一歌比擬的。

對方像是雨天落在山峰間飄渺不定的霧,又像是夜間隱藏在濃雲後皎潔清高的月光,低頭看著他的時候,半散的墨發披在身後,肌膚如雲,容貌絕色,氣質清冷高貴。

殷畫看呆了,眼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癡迷,忍不住喃喃道:“你……你生的真好看……”

還沒等他再看一眼呢,眼前閃過一絲血光,殷畫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左眼的眼眶裡麵掉了下去,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龐流了下來。

三秒過後,殷畫終於明白過來那是什麼了。

他痛的蜷縮起身體,抬手捂著自己的左眼,大聲哀嚎道:“我……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一歌低首淺笑,眸色深沉如夜,他明明笑得那樣好看,腳卻抬了起來,豪不留情的踩在了殷畫斷掉的那隻腿上。

一歌加重了腳下的力度,漫不經心的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發絲,一會兒沒見殷詩,他就想對方了,所以有些懶洋洋開口道:

“看我,你配麼?”

你又不是殷詩,看個屁看。

直到太陽落山,天色漸漸的變晚,一歌才從小木屋裡麵走出來。

他臉上的神色臭臭的,眼神也冰冰冷冷的,讓人一看就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特彆不好。

張虎子等的都快睡著了,抱著李澤歡的大腿當靠枕,頭跟小雞叨米似的一點一點的,就連手裡的匕首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

李澤歡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啊,他搖了搖手裡的扇子,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打趣道:

“一歌,你知道現在你臉上的表情像什麼嗎?”

一歌沒有搭理他。

李澤歡不在意,接著說:“活生生的像一個被老婆拋棄了,渾身上下難過又傷心卻還要裝出一副我不生氣我很懂事的寡夫模樣。”

一歌大怒:“滾!”

張虎子被吼醒了,迷瞪著兩隻大眼睛,頭跟個撥浪鼓似的來回轉,驚慌失措道:

“咋了咋了!誰家雞打鳴了!”

一歌更氣了,一腳踢到了張虎子的小屁股上,小孩子被踢的“哎呦”了一聲,抓著自己的匕首,就從地上麻溜的爬了起來。

“乾嘛踢我啊,”張虎子委屈的揉著自己的屁股,斜眼想瞪一歌,卻又不敢真的瞪,隻能跟翻白眼似的一瞥一瞥的,說:“一歌哥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一歌冷笑:“說話之前,先把你衣服身上的血給擦乾淨再說話!”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他一提這事兒,小孩子立馬低頭看,發現自己的新衣服果然被鮮血給弄臟了,頓時眼裡含淚,金豆豆要掛不掛的垂在眼角,看起來老可憐了。

“我再也不跟你是梨花鎮裡最最好的了!”

張虎子手裡拿著匕首,嘴裡咬著自己的袖子角,哼哼唧唧的哭著跑遠了。

李澤歡皺眉,不讚同的看著一歌:“你生氣就生氣,怎麼還跟虎子一個小孩子見識啊。”

沉默寡言的許需難得插了一句嘴:“就是,就是。”

一歌心裡還窩著一團火,那團名為“嫉妒”的火正燒的他渾身發燙,他可是從殷畫的嘴裡聽到不少關於李澤淵和殷詩的“好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