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我來這裡很意外嗎?”
脫下帶寒氣的外套,帽子自有侍者接手。
琴酒一身白襯黑馬甲的搭配,長發下的腰線和肩膀肌肉線條明顯的恰到好處,在冰山餐廳裡硬生生被他穿出潛伏任務的即視感。
“當然,”
主位的紅頭罩對身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放下機槍,對不請自來的人說道,
“我不覺得占據東區半壁江山的琴酒會選擇來對家餐廳度過夜晚。”
紅頭罩回自己地盤,沒再戴厚重的頭罩,多米諾眼罩上方對稱的兩撮卷劉海惹眼的多。當然,更惹眼的還屬頭罩紅襯衫下結實的胸肌。
後半夜,逗留冰山餐廳的顧客零散幾人,餐廳正中央大企鵝冰雕三天前被紅頭罩炸掉腦袋,整個雕像叉走。
雕像原來的位置鋪上紅毯,組了個樂隊。
琴酒方向朝外,坐到紅頭罩單人沙發旁邊的長條沙發上,
“對家?”
紅頭罩說的有意思,他重複道,
“你稱自己是我的對家?”
“在東區,要繼續發展,我想不出比直接乾掉你更省力的途徑。”
餐廳樂隊文藝風的鋼琴曲裡,紅頭罩回答一點不留情麵。
“真為你的變化感到欣慰,你的成長速度讓我刮目相看。”
琴酒第一眼認出一起吃過辣熱狗的蝙蝠崽,不過現在才揭穿。琴酒打算點根香煙,看了紅頭罩一眼又放回去,催熟的小孩也是小孩。
“你想抽就抽。”
紅頭罩被看得莫名奇妙。
琴酒轉而從西褲兜拿出一個四方紙盒子,遞給紅頭罩方向,
“玩牌嗎?”
“不感興趣。”
琴酒麵前,紅頭罩沒做過多掩飾,被認出來也隻是多看一眼琴酒,然後繼續欣賞音樂。
那是一副普通撲克,外層包裝紙沒拆,應該是琴酒來冰山餐廳的途中,去24小時便利店買的便宜貨。
“彆這樣,等待時間那麼無聊。”
琴酒熟練的洗著牌,撲克相互疊加的唰啦唰啦輕響裡多出一分雜音。
大佬坐派的紅頭罩放下二郎腿,多米諾眼罩的白色部分眯成一條線,
“你知道我要等誰?”
琴酒隻道,
“不知道,我約了人在這裡見麵,”
他手法順滑的將手裡牌拆兩三份又合到一塊,隨意感歎道,
“這時候特彆希望太宰的作弊技分我一半。”
沒見紅頭罩搭話,琴酒又問,
“不能點單嗎?我當老板那陣酒水管夠。”
“嗬,你是指你的一夜狂歡嗎?”
紅頭罩對吧台候著的酒保惡趣味道,“兩杯琴酒。”
“你不玩,我隻能疊疊樂了,”
這種小報複無關痛癢,銀發男人道,“說實話,紅黑花色混在一塊真的很難劃清它們界限。不管紅牌黑牌,總有壓製對方的實力。”
琴酒洗好牌,翻麵,在紅頭罩的注視下從左到右攤開紙牌。
琴酒抽出那張彩色牌,彩繪的小醜和小醜頭上三花色的帽子充滿喜感。
牌桌上致勝關鍵被琴酒扔出多老遠。
紅頭罩拾起橫在玻璃桌邊緣的小醜牌,手指一夾翻到印刷彩繪的那麵,光滑紙牌自帶吸光感,他彎曲手指晃了晃牌,湖藍眼睛在琴酒身上繞一圈。
他算明白了,琴酒壓根不是邀請他玩牌,
“繞了一大圈,彆跟我說,你想憑一己之力打破紅黑平衡?”
琴酒口中的紅牌,大抵指蝙蝠俠和戈登局長代表的正義一方。
黑方指阿卡姆瘋人院為代表的黑勢力。
端托盤的酒保,將調製好的酒放在兩人桌前。方杯酒液來回碰撞,紅頭罩身體前傾,摩挲酒杯,腿部肌肉蓄勢待發,裝作不經意的問,
“或者對黑牌大清洗?”
要是真有這種血腥傾向的話,他不介意替紅毛收拾掉這個屬下。看在一起偷輪胎的麵子上,他會給白毛留個VIP治療床位。
“無效且喪心病狂。”琴酒嫌棄道。
“實不相瞞,你長著一張這種想法的臉,”
紅頭罩稍微放鬆,喝了口酒,濃烈的杜鬆子香氣混合著一種霸道的木香味在舌尖滑過,“第一次見麵,我以為你是織田從阿卡姆雇的殺手。”
誰家正經人,年紀輕輕,滿頭白發啊?
“真失禮啊。”銀發男人斜了他一眼。
“抱歉。”紅頭罩無愧疚感的道。
琴酒挑出牌裡的小王,
“…我的想法不會影響到黑牌,拿走小醜牌,黑牌數量沒變少,所以不能將二者混為一談。黑牌裡的小數目很多,”
適合持槍的手指搭成房頂式的三角形,琴酒一口氣說完,
“我不喜歡這種思維定式,不可以變通的格局是死局。正如同你這幾天的努力,提高分成比例,但是定向銷售群體,給足利潤的前提下,大多數家夥會聽話。”
蝙蝠崽嘛,不出意外。
紅頭罩采用極端方式保護未成年群體,保護他們不受‘毒害’(雙重意思)。
琴酒墨綠的眼仁落在幾乎隨時會暴起的年輕黑老大身上,雙手攤開,用鼻音輕哼一聲,
“為什麼黑夜總是漫長?”
因為有人死在黎明之前。
“這不好笑,琴酒。”紅頭罩冷了聲音。
真是大膽的設想。
將阿卡姆踢出東區地盤,剩下義警,警察,黑勢力。
三角形結構最穩定。
前提條件需要黑勢力有足夠規模創造屬於己方的秩序,黑勢力頭領也要相當的頭腦和其他兩方暗地裡打配合,而且是快速配合,讓黑勢力裡的普通人適應這樣的環境,從而自發將阿卡姆視做外來的第四者。
精神病人該待在精神病院裡。
紅頭罩承認,他是有些心動。帶領黑勢力的超級罪犯都不算正常人,是造成哥譚亂象的重要原因之一。
單乾似乎沒有琴酒的提議維持時間久。或許他該接納外來戶的意見,重新完善一下自己的規劃。
不過眼下,紅頭罩有理由懷疑,琴酒圖謀的不止東區,
“這裡是哥譚,不用我收拾你們,自然有人教你們懂哥譚的規矩。”紅頭罩好心提醒道。
大門口一陣喧嘩,餐廳外停靠了十幾輛黑轎車,他們等的人來了。
“所以我很討厭這一點,會顯得我輸給那個家夥一樣,”琴酒抬頭,施舍給門外火藥味濃鬱的三撥人一眼,來的是西區三大黑丨道頭目。
也奇怪,在西區打成狗腦子的三人,不約而同跑東區來了。
隻約其中一位的紅頭罩挑了挑眉,分彆約了剩下二位的琴酒在收拾散牌,
“或許我們特立獨行,但內部有一條規定我覺得做的不錯…”琴酒用打火機燒掉全是指紋的牌。
“哪一條?”紙牌燃燒的火光在白熾燈下並不熱烈,紅頭罩回看琴酒。
銀發男人的臉側似武士刀一般鋒利,可以想象,敵對關係下,對方會以怎樣狠厲的招式襲擊。
“抵製毒品。”
男人說的十分堅定也十分尋常。
“哈,你們比我瘋。”
故而紅頭罩足足反應了一秒鐘,給出公道的評價。
三撥人推推搡搡進入餐廳,有眼尖的發現兩人所在角落,正往這邊走的時候,紅頭罩問,
“總部想建在哪?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工程隊。”
“韋恩集團對麵。”
“酷斃了。”
終於,紅頭罩短促的笑一聲,“最高那層歸我。”
不會打牌,也不是不能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