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精怪抿起嘴,摳著手指搖了搖頭。
“當真?”他盯著精怪的眼晴。
“當,當真。”精怪低下頭說。
薑景安見它不肯再說,又問:“他把那假道士招來是為何事?”
“這,我,我哪知道啊?”精怪小聲道。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薑景安恐嚇它,“若是不說真話,我將紙符貼你頭上,叫你把所有知道的東西都說予我聽。”
精怪聽罷倒吸了口涼氣,雙手護著頭,連聲道:“我說!我說!”
“這也隻是我聽那群燕雀說的,若是假的,您可彆怪到我頭上。”精怪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見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連忙繼續說下去。
“我主人有個青梅竹馬,據說此人生得極美,生性活潑,然後我主人日久生情,喜歡上了她,這本該是段佳話啊。”
“那時總是有戰亂發生,邊疆戰火紛飛,我主人便當上了將軍,從京城南下,誓要平息戰火。可當他帶兵凱旋歸來,心上人已被人害死。”
“他傷心不已,想再見心上人一麵,便找道士在一處空地建了竹舍,又布了陣,想招來亡魂。”
“沒想到陰差陽錯把您給招來了,說來還挺有緣分,五百年後您又進了這個陣。”精怪見薑景安似乎沒有想貼符的念頭,便鬆了口氣,緩緩地把手從頭上放了下來。
“……我不稀罕這緣分。”薑景安抱著臂,見天色將晚,轉身走進竹舍。
“怎麼,不進來嗎?”他站在門前,偏頭看一眼站在院子裡不知所措的精怪。
“啊?”精怪下意識問了一句。
薑景安似乎耐心耗儘,搞不懂為什麼好好的要讓精怪進屋,歎了口氣,扭頭進了屋:“不進來就算了。”
精怪連忙道:“沒有沒有!”隨後邁著短腿跑進了屋。
精怪眼尖,看見從屋內躥出的幾隻乾瘦老鼠,嚇得叫出了聲。
薑景安問:“叫什麼?”
“有有有有,有老鼠!”它答道。
“你我暫且先退出去。”又有老鼠?他聽聞皺眉,拉著精怪出了屋。
說罷,又指著老鼠竄出的牆角,道:“我去那兒堵老鼠,你進屋去。”
“啊?我知道了。”精怪雖聽了指令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應道。
待薑景安守在牆角邊,精怪便進了屋。
果不其然,屋內又躥出了老鼠。
“哎!唉呀!”精怪似是又被老鼠嚇了一跳。
薑景安伸手去捉,怎料老鼠沒有躲,直直地撞上他手去,當胡須接觸到手掌的那一刻,它的整個身子變得透明,直直穿過薑景安的手掌跑院外去了。
薑景安不信邪,又捉了幾隻,結果與前一次一樣。
“怎麼樣?”精怪跑來問。
“抓不住。”薑景安站起身,似有些懊惱,道,“它們一經我手便透明了,然後便出了院子。”
“哦。”精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跟著薑景安回了竹舍。
牆角落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這次薑景安不用看便知道是老鼠在跑。
木桌上的陶俑變了樣,從薑景安的角度看去,它們的表情異常驚恐,若是這陶俑有靈魂的話,它們定會扒開這困住自己的,一不能說二不能動的殼子跑出去。
薑景安順著陶俑們的目光看去,牆上一片被火燒過的痕跡。
風鈴的清響撞進了他的腦海,一聲接連著一聲,仿佛永無休止,攪動著他的思緒。
他眼前的事物先是漸漸模糊,而後形狀漸漸扭曲,再然後,一切都暗下去了,隻有風鈴的清響在他腦海裡回蕩著,回蕩著……
薑景安頭痛欲裂,盤腿坐在黑暗中的一角,當他緩緩睜開眼,一個俊朗的少年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景安,你醒了啊?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他衝薑景安顯擺似的晃了晃手中的桃酥,“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