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雲板 是在等我嗎?(1 / 2)

豔沉山 山逢 5633 字 9個月前

趙蒔循聲看過去,眯了眯眸子,扯了下嘴角。

肖樹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跟著望過去。

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五大三粗,個子不高,脖子上一串金鏈子,很是晃眼,像哪裡蹦出來的暴發戶。

“說起來,我該叫你聲嫂子了!”周定一屁股坐在空的椅子上,咧開嘴角,朝趙蒔笑得討好。

肖樹愣了一下,朝趙蒔定定覷去。

這時老板把魚端了上來,熱氣撲麵而來,風扇呼啦呼啦轉,又一下吹散。

趙蒔意味深長地輕嗬了聲,拿起一旁的陶瓷杯,“不著急,你們周家在這裡也有產業?”

周定一臉遺憾惋惜:“有,說來也是不湊巧,我哥昨兒才離開這,這不是不知道你也來這裡了嘛,不然咱們一家還可以吃個飯。”

肖樹把魚刺挑出時,不小心把筷子弄掉在地上,一聲輕響。

“一家?”趙蒔不緊不慢地抿了口酸梅湯,意味不明地輕嗬了下,然後視線轉向肖樹。

“叫服務員換一雙。”語氣驟然溫柔了起來。

“這位是?”周定視線在肖樹身上打量。

“嗯。”肖樹垂眸,又叫來服務員拿了雙新的,等服務員拿筷子期間,他拿起一旁的公筷夾了塊鮮嫩無刺的魚肉放到趙蒔前麵的盤子裡,抬眼看她,眉眼間乖順恬淡,笑得溫軟無害道:“這塊的肉最嫩。”

趙蒔輕笑,拿起筷子,把那塊魚肉吃了。

倆人之間氣氛完全容不下彆人,被忽視的周定咽了咽口水,有些懵,“不是,這……”

“你們倆……我哥他……”他欲言又止,不敢把最後幾個字說出來。

“周先生還有什麼事嗎?”趙蒔轉過頭,淡淡睨向周定,似是疑惑地問。

周定僵硬地扯了扯唇,說:“沒事。”

然後灰溜溜地走了。

“你怎麼不問他是誰?”趙蒔手中握著白色瓷杯,輕輕笑著。

肖樹搖了搖頭,垂著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語氣卻淡然,“就是一個有點醜的人。”

趙蒔沒忍住笑出了聲,又掩飾地把杯中的酸梅汁一飲而儘。

而後讚同地點點頭,“是挺醜的。”

“趙小姐嘗嘗這個,川江這邊的特色,不過你可能吃不慣。”

“什麼?”趙蒔看過去,發現肖樹手上那是一小盤一截一截的白色木根,旁邊還有小碟辣椒。

“折耳根。”肖樹說。

趙蒔搖了搖頭,一臉抗拒,擰著好看的細眉,“我吃過。”

肖樹也皺了皺眉頭,“其實我也不能接受,但川江這邊的人對這個都是狂熱的愛好者。”

“能理解。”

能理解他為什麼也吃不了折耳根,畢竟,他不是這裡的人。

他是北方人。

她眼眸微轉,清冷的眼尾彎成一個細小的弧度,掬出一抹淡淡笑意,顯得人很柔和,“不過,我們倆就彆叫什麼趙小姐了,我也不叫你肖先生了,多生疏啊,對不對,你想我怎麼稱呼你呢?”

肖樹垂了垂眼瞼,低聲道:“叫我肖樹就好。”

“那我可以叫你阿樹嗎?”

從前她也從來不正正經經喚那人名字,熱衷於給那人取各種各樣的外號。

因為她很喜歡。

肖樹愣了愣,點頭,微笑:“可以。”

“那你也彆叫我趙小姐了,叫我趙蒔就行,或者姐姐?”趙蒔莞爾一笑,像一朵清麗絕塵的花骨朵綻了,帶點開玩笑似的語氣,玩味又隨和了些。

肖樹也笑,目光凝在她的彎眼上。

“我應該比你大。”趙蒔夾了塊魚肉抿到嘴裡。

肖樹輕笑:“我還以為你跟我差不多呢。”

趙蒔的笑突然凝住了,旋即輕勾了下唇,不再說話。

酸木瓜魚的味道很好,開胃,趙蒔和肖樹都吃了挺多的。

這次也還是肖樹請的。

因為上次他們隻在古鎮繞著湖泊這邊轉了轉,古鎮其他地方並未深入,這次兩人決定再往裡走走。

正好消食。

走出飯店時,天空中遠去的橘色漸漸消沉在黑沉墨藍之中,峰巒把天和地分割開來,不知什麼時候風撥走雲,露出璀璨的星。

他們倆一路走走停停在小鎮上,石板路,石拱橋,古舊的木屋,四處的掛飾紮染布都帶著異域色彩,溪水潺潺穿城而過,那是雪山上消融的雪水,把手伸進去會感受到冰涼透徹,清爽的晚風把白天浮著的熱氣一股腦地吹散。

這裡連綠蔭花草都彆具一格。

行走於這其間時,那似有若無的肢體接觸,碰撞、分開、再碰撞。

像心臟的跳動,一張一縮,手臂一側的溫度也忽高忽低。

趙蒔側頭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比那個人還要高上一點。

因為即使她穿著的鞋有六厘米的跟,加上她一米七的身高,她卻也隻是在他的下巴處。

顯得她很嬌小。

男女間的體型差一瞬間凸顯出來。

似有若無的性張力被拉滿。

兩人緩慢地走著,不怎麼說話,氣氛卻也莫名不尷尬。

但如果有明眼人在,隻稍稍一看,就能從中瞧出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偷看的視線,目不斜視的餘光,垂在腿側不斷碰撞的手背。

無一不在透露。

遠處傳來空曠隱約的熱鬨的呼喊。

趙蒔道:“是在辦什麼活動嗎?”

肖樹仔細聽了一聽,“好像在比賽。”

“過去看看?”

肖樹點點頭。

他們倆走上拱橋,溪水潺潺的聲音如叮鈴琴聲悅耳動聽,但一陣急促的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響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打斷這種動聽,肖樹眼疾手快攬過趙蒔的肩,挪了兩步,把她和他的位置調換了一下,變成他在外側。

摩托車從拱橋上駛過,是當地的鎮民,估計剛從哪回來,風塵仆仆的,車後麵還載著一大箱東西。

肖樹抬手揮了揮趙蒔麵前的空氣,把那點浮塵揮走。

然後低眸去看趙蒔,又忽然意識到他的手還搭在趙蒔肩膀上,下意識就縮了回來,低聲道:“抱歉。”

趙蒔抬眸去看他的眼睛,他瞳孔很黑,沒有那種屬於這個年紀的透亮感,反而霧蒙蒙的,淡漠得很。

左眼下的那粒痣莫名撩人。

“沒事。”她說。

他們一點點靠近那點熱鬨,才發現是因為那裡有一個籃球場。

此時還有很多人在打球,中少年都有,整個球場都占滿了人,四處都是各種球服的人。

趙蒔心念一轉,問:“你會打籃球嗎?”

“會。”

“要不上去跟他們打一場?”

肖樹猶豫了,他是厭惡的。

厭惡交際,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身上的氣味,更是厭惡去猜,因為往往人性是經不起猜的。

背叛,欺騙,都很惡心。

就像他會打球,但不喜歡,也隻想自己一個人打。

他沉著眼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