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吧,我知道你也是有心在人家麵前留下好印象,可是,總不可能一直裝著,裝都會裝累。”
“你呢,本來也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和彆人打交道,剛剛我可聽說了,她明天下午就離開川江了,如果哈,我是說如果,如果她真問你願不願意跟著她去北澤,你去還是不去?”
“可能去了那邊之後,我也不在,你就完全是孤家寡人一個,她那邊各種富麗堂皇酒醉金迷,什麼俊男靚女的,各種吸引人家。”
“媽的,越說越肉麻,嘖。”
狗子一臉惡寒地皺著臉,歎了口氣,“反正,你自己想清楚吧。”
肖樹閉了閉眼,用力捏了捏鼻梁,也沒回答狗子的問題。
他從來都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沒有意氣風發過,更多時候他沉默淡然,對一切都無所謂,討厭一定的人際交往,討厭難聞的香水味,討厭很多很多,甚至很多時候都是沒有緣由的討厭。
可為什麼,他一點也不討厭她。
這個問題他頭一次這樣重視地問自己。
想了想,肖樹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打下趙蒔的名字,竟也真的搜出來了點東西。
*
另一邊,趙蒔和葉驍分開後,她徑直回了彆墅,此時阿姨已經在幫她打包行李了。
這棟彆墅除了前幾年趙久澍來這邊旅遊住了一段時間以外,就沒人住過了,還是這次趙蒔來了川江,才再次重啟。
這棟彆墅地理位置很好,夜晚時無儘蒼穹之下,萬家燈火也能映入眼簾,三樓還有一台望遠鏡,可以觀星。
整個川江都不一定能找出比這位置更好的了,當然,這裡也是趙家的產業。
趙蒔隨意盯著某處眼神焦距在一起,思索了片刻,轉頭對著剛走進來的李立說:“等我走了後,讓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對了,把地下室那間雜物間改造一下,改成錄音棚。”
“錄音棚?誰要唱歌嗎?”李立下意識問,問完後對上趙蒔冷淡的眼神,不禁咳了聲,訕訕道:“今天去福利院的時候我看見了肖先生,他好像也看到我了。”
趙蒔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眼睛繼續盯著阿姨收拾東西,“沒有電子檔嗎?”
“因為時間太長了,並沒有被錄入,隻有紙質檔的。”說著李立把手上的文件遞給趙蒔。
趙蒔接過,掀開翻了看了幾眼。
因為保存時間太長,紙張已經泛黃,甚至有了黴點,她合上後,往書房走,李立跟在她身後。
“你記得跟北澤那邊聯係一下,還有,叫家政阿姨,把棲風院的那間頂層公寓打掃一下,把這些寄過去的衣服都放進去,然後再準備幾套男士的睡衣內褲之類的,以及幾套便裝和西裝。”
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身高應該是187左右,先隨便買一點,等我回去再說。”
李立點頭,沒再問為什麼,“好。”
“老爺子中午那會有問我您的近況。”
“你怎麼說的?”
“我說您在這邊旅遊很放鬆,很自在,完全不用擔心,明天就返回北澤了。”
趙蒔點點頭,“行,你先下去,我再看看,等下有事會找你的。”
李立走後,趙蒔看起來他拿來的文件。
葉驍果然說到做到,把餘雪的資料全部都拿了過來。
她剛看了幾頁,阿姨就拿著一件衣服走了過來。
“趙小姐,你看我在這件衣服裡發現了這個。”
阿姨手上是一塊玉佛吊墜。
玉質的,翡翠綠,是他送她的。
還記得那時候她找了好久好久,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在這件外套裡,一件閒置的,意外帶出來的外套裡。
趙蒔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去拿那塊玉墜,因為動作過大,書桌上的硯台也被她撞歪,但她一眼沒看那個硯台。
她從阿姨手上拿過那塊玉。
玉到手後,質感是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如同他那個人。
她還記得,那天他送這塊玉墜給她時,是這樣說的——“佛度一切苦厄,小蒔,佛會保佑你的,保佑你永遠快樂自由。”
她也永遠記得八年前的那天淩晨,他發給她的最後一條消息,“小蒔,彆掛念我。”
看著手中的那塊玉墜,趙蒔眼中漸漸含了淚意。
所以,昨天上香時,她在心裡無數次祈求一句話——求你回來。
如果佛真能度一切苦厄,那麼能不能聽到她的心聲。
為她免除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