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代號這件事怎麼也得慶祝一次,在擁有能夠分享喜訊的人選時…就更該及時通知了。
長島冰茶在重新聯係上所有情報網後,像是發現了什麼足夠‘巧合’的事情,他略微挑起眉,向某個號碼發出了邀請。
位置是組織管轄下的酒吧,閒雜人士全都被遣散了,隻有之前的搭檔、現在的兩位代號成員存在。
沒錯,是‘兩位代號成員’。
琴酒(Gin),發音與名字‘陣(Jinn)’十分相似的酒,這便是對方所得到的代號。
先前的異樣待遇果然是組織對未來代號成員的‘考核’,還刻意安排在幾乎同時開始,那位先生或許有什麼用意…也或許沒有。
既然古杉源順利晉升了,那麼組隊已久的搭檔能夠成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長島冰茶頗有興致地調配著‘自己’——具有紅茶色澤的雞尾酒,內容卻跟茶搭不上任何關係。
伏特加、朗姆、龍舌蘭、庫拉索還有…琴酒,他特地在搭檔麵前晃了晃標著Gin的酒瓶後,才將這些酒以相同比例倒入裝滿冰塊的容器中。
再加入一定的檸檬汁和可樂,輕輕攪拌,最後放上一片檸檬。
眼前就會出現一杯迷惑人視線的‘紅茶’。
步驟與成果看起來都很完美,但‘調酒師’剛想要將此送進口中的時候,卻被攔截了下來。
不,應該說是被奪走了。
褪去了手套後,長期被遮蓋而略顯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手從吧台對麵伸了過來,輕易地拿走了人手中的酒杯。
在燈光下泛著溫暖色彩的金眸略微不解地對上了透著冷靜的綠眸。
組織成員會用代號來稱呼互相,而他們亦不例外。
琴酒念出一長串的英語:“Long Island Iced Tea.”
“怎麼了,Gin?”長島冰茶簡短地回答。
尚且還未將頭發留長的年輕銀發代號成員…忽然沉默了半響,或許是也嫌棄這個稱呼念起來太耽誤時間了。
音節如此之多的代號,遲早讓每個需要跟他對話的人都在心裡抱怨一次。
“你忘了你那可憐的酒量了嗎。”他似嘲諷似提醒地說道。
——這算得上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們並非時刻都在工作途中,組織沒有把成員完全當做一次性消耗用品的打算,自由時間當然存在。
那有空往互相據點走一趟也很常見,當然是指除了組織以外的據點,他們自己找到的安全屋多少有在共用,反正是長期搭檔,任務也幾乎全都重合,哪邊近去哪個。
而古杉源在那段時間獲得了全新的愛好,自從得到某本調酒指南後…就興致勃勃地開始了胡亂調酒。
年齡不夠?黑衣組織的成員全是法外狂徒,沒人會為此在意。
但這人酒量實在是差到不行,這件事他…真是不試不知道。
當然,如果不是在絕對保障安全的據點,他也不會放任自己作出可能會失去感官的嘗試。
對於組織成員而言,最忌讓自己神誌不清醒,要是剛巧導致生命被送出去,要後悔說不定也隻能下地獄再想想了。
況且那次算得上是少見的、單人任務後的休息時間,古杉源又再度沒料到就在這種‘巧合’的時機,他的搭檔會忽然到場。
做了多重保障的門鎖難不倒對方,銀發綠眸的年輕殺手輕鬆打開了據點的門踏進來。
剛察覺裡麵有人立刻止步進行確認,又在分辨出來是誰的下一秒重新放鬆下來。
但這人沒看兩眼又意識到不妥,眯起眼再度提起警惕,仔細辨彆安全屋是否還有其他異狀。
…沒有,最大的異狀就是眼前這位黑發金眸的搭檔。
——屬於酒精的氣味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這家夥已經完全醉了,酒量不行但酒品不差,他隻是坐在原位發呆而已,若是走過去…他的視線還會跟著人的動作移動。
黑澤陣首次見到這人滿身破綻還特沒戒心的模樣,指的是並非偽裝的情況。
他擰起眉頭覺得麵前傻了的隊友完全就是將把柄往自己手裡送。
如果古杉源因為這種可笑的大意丟掉性命,他可不會為人收拾遺體。
在把人用水潑醒和過去看看情況,他的搭檔選了個沒那麼過分的選項,也就是後者。
真是感天動地的隊友情誼,避免了犧牲一套衣服的慘案。
越是靠近就越能嗅到人身上的酒味,但並不濃鬱,而桌上的酒瓶亦能讓人分析出對方到底喝了多少。
酒量不行這件事足夠黑澤陣嘲笑他很久了,畢竟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怎麼會醉。
但沒想到這人遠觀還行,近看…攻擊性就顯露得一清二楚。
連指尖都尚且未搭到衣角,好心的隊友就驀然被抓住手腕順勢一個拉扯,倉促地讓人按在了沙發上。
分明該醉酒的古杉源突襲成功,他甚至還緩慢地湊近了對方仔細觀察,仿若沒有喝醉那般,又似乎是忽然得了深度近視無法看清人臉。
銀發的年輕殺手還未像往後那般沉著冷靜,墨綠色的雙眼迅速染上了憤怒的情感。
行動過於出人意料而對方又沒有太過於戒備,再加上他確實沒有寸絲半粟的惡意,導致搭檔一時上當,暫時掙脫不開他的禁錮。
對方都要被這件事氣笑了。
“你在耍我?”冰冷得幾乎能夠將人耳朵凍傷的語氣,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殺氣。
黑澤陣原本隻是微乎其微地考慮了他戒心不足的問題,殊不知上當受騙的又是自己。
‘又’…沒錯,就是‘又’。
他們近戰能力突飛猛進的原因,幾乎百分之八十都多虧了看起來更友善那方的作死行為。
剩下百分之二十來自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古杉源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回應,隻是目不轉睛地與人對視,就連按著的力道亦沒有半點放鬆...還隨著殺氣的浮現而越來越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