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停歇,遮擋天空的雲霧逐漸散去,給陽光讓出了足夠的位置。
空氣依舊潮濕,環境卻透著清新的氣味,欣然接受沛雨甘霖的道路被洗刷得明亮乾淨。
掙脫束縛的黑發青年甩了甩酸痛的手,至於他是怎麼說服對方不繼續追究——那就是些屬於他的小秘密了,隻要想的話總能找到方法的。
明明一開始不作死去招惹的話,根本就不會讓自己落得這樣的下場。
而既然影響人行動的雨幕被揭走,原本隻是過來暫時休整的人也該準備離開了。
“啊對了,之前參加慈善晚會的時候,我見到貝爾摩德了。”長島冰茶都快走到門口了才撈起沉在記憶最底端的事情,突兀地拎出話題。
他轉過身歪了歪頭:“雖然還不是百分百確認,但以她的易容水平想要做到年齡偽裝也不困難。”
琴酒瞥了眼對方那刻意表現的、臉上寫滿了稱讚與熱切的神色,扯了扯嘴角:“你覺得你有機會?”
無法否認這人學習能力方麵的優秀,但一回想起那令人難以忘卻的妝容,成功的可能性就得打上問號了。
能讓這位連死人都不去記憶的殺手…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很難說到底是多可怕的效果。
長島冰茶並不知道自己搭檔腦中略過了他曾經非常慘不忍睹的‘傑作’,隻是揚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總要試試吧?”他興複不淺地說道。
……
首先,當然是要找到人。
本身就沒跟對方約定過什麼,所以這段時間的忘卻亦無法稱作爽約。
帶著搭檔讀作祝福寫作敷衍的話語,長島冰茶愉快地忽略了對方的語氣和表情,開始動用組織的情報網。
想要邀請一位神秘主義者可沒那麼容易,但隻是拿到某位代號成員的郵箱就不難了。
布局十分照顧個人隱私的餐館,迎來了一位不知是衰運地患上了流感…還是單純鼻腔敏感的客人。
青年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臉頰邊垂下的黑發略微遮蓋了神色。
服務員將人引至卡位後停留了一陣,隨後拿著寫了幾道餐點的菜單走向櫃台。
或許這位客人隻是有點喉嚨不適吧,聲音略微沙啞,卻沒有因此咳嗽,選擇的也是能夠潤喉的飲品。
畢竟雨季正是流感頻發的時期,街上戴著口罩的人多了去了,想要作出判斷基本隻能透過聲音。
店內供人觀看的電視正在放送著近期新聞。
‘…彆墅被火勢包圍,附近察覺事情不對的路人立刻叫來了消防車,但大火被撲滅得太晚,最後隻在房屋殘骸裡發現兩具焦屍。’
記者站在住宅外,吐字清晰地進行信息報道。
‘調查後證實二者具體身份,其一為中型企業老板,其二則是作為前者合作人的研究人員,據聞兩人先前似乎已經發生過衝突。’
‘目前尚未得到更多訊息,調查工作仍在繼續……’
黑發的青年聽著事件報道,知曉該新聞與先前的任務相關,卻沒有將視線投向畫麵,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門口的服務員上前迎接邁進店內的新客人,並開口例行詢問,隨後放任對方獨自走向座位。
…看來是早就有‘朋友’占了座。
“久等了。”男性的聲音喚醒了似乎在發呆的人。
長島冰茶抬眼就能看見完全陌生的麵孔站在桌側,即使再仔細觀察也無法找出‘他’的破綻。
臉部輪廓、喉結、身形體格……眼睛給出了沒有異常的結論,隻有直覺在隱隱約約地警示著什麼。
要說偽聲的話,他也能自然地換成女聲,但指望將自己易容成另一人,並達到如此無懈可擊的效果……
彆說是一時半會了,再多給他點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入手。
被以任務後續為借口聯絡,明知對方動機不純卻答應會麵的貝爾摩德,也在打量著換了套衣服就完全能冒充大學生的長島冰茶。
實際上年齡確實沒差多少。
答應的理由很簡單,熟悉感總不會沒有緣由地出現。
既然直覺是由經驗累積所帶來的、不用過多思考就能快速作出判斷的感官,那麼她會想對此進行探究亦合情合理。
對方的眼神一如初見般冷淡,草率點分析,數日前…企業老板那溫和的表現都要猶如幻覺般消散了。
“我的臉上是有什麼嗎?”不慌不忙落座的人維持著與形象符合的聲音,卻稍微換了副表情,在細微的轉變中透露出真實身份。
若是一位女性露出這樣的神情還好,但她現在頂著張男性的臉,效果令人不敢恭維。
長島冰茶挑選的位置足以遮擋所有視線,即使是服務員也得繞一繞才能看清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