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眸定定地看了人數秒，隨後眉眼一彎，柔和的情緒在雙眼裡迅速充盈。

“不，隻是見到了十分值得盛讚的事物罷了。”這人說道，聲音完全沒有服務員先前聽見時的沙啞，還相當溫潤輕柔。

他顯然不是在評價人格內在，而是那精雕細刻的易容。

貝爾摩德心安理得地接下了稱讚，無論是本身樣貌還是技術，她都擔得起這些褒揚。

“但你一開始可不是這種態度喔？”她拋出疑點。

像是在說長島冰茶第一次見到她用易容時，明明無動於衷，又像是在說他兩種情緒切換的突兀，使人難以付與信任。

黑發的青年略微苦惱地蹙額，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我有點認生。”

這說瞎話的水準令人不可思議，或許應該說…分明給出了個立刻就會被人戳穿的離譜答複，卻能保持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人愕然。

縱使是見多識廣的貝爾摩德，也會為此感到詫異。

在組織裡待久了還混出代號的家夥，兩麵三刀算是基礎中的基礎，始終如一的才罕見，工作和情報相關的就更是如此。

她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是深入膏肓了。

“開個玩笑。”長島冰茶及時將自己差點跌入穀底的形象拉扯了回來。

“請原諒我在麵對美人時淩亂無章的話語吧。”他低眉垂眼地說著，“畢竟對當時情景念念不忘的人…很難抑製自身情緒。”

出神入化的易容技術，首次見到還沒那麼在意，但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確實令人越看越眼饞。

最初提出的拙劣借口隻是一種展現意圖的試探，對方答應得如此爽快亦在意料之外。

這或許證明了他某些猜想沒有偏離正軌。

貝爾摩德微微挑起眉，即便是用著他人的麵孔，亦能想象出她以原來樣貌…展現出這種表情該有多麼風韻柔媚。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莞然一笑，將語調換了回去，“不過…你應該不隻是為了說些恭維的話才約我出來的吧？”

不，當然不。

長島冰茶的最終目的明顯是習得新技能，近距離接觸一位易容大師並測估得手難度還是有必要的，但他沒可能實話實說。

畢竟對方再怎麼也是個剛認識不久代號成員，對習慣收集情報、未雨綢繆了萬全之策才開始行動的人而言，過於陌生和不確定了。

所以他僅僅是很理直氣壯地掏出了原本被視為借口的借口，也就是有關於研究員的問題舊事重提。

把全新的工作往已經結束的任務裡牽扯，隻要有足夠合理的說法…並征得那位先生的同意。

無論你是貝爾摩德、朗姆還是皮斯克，都得露麵配合。

除非BOSS對其的偏心能夠越過一切。

黑發的青年慢聲細語地述說著任務內容，看來早就準備好了全新的人設。

比起年輕氣盛的老板或是眼高於頂的冷漠殺手，溫和而略微神經質的表現或許能得到意外之喜。

反正經過數次的性格改變，對方早就不會輕易相信他明麵上的偽裝了。

……

服務員克儘厥職地走向已經空掉的卡座，開始收拾桌麵上的碗碟，卻發現食物原封不動地擺在那。

他記得原本坐在這的兩位客人，後到那位率先離開，而剩下的青年並沒停留多久亦結賬起身。

也不知道在談論什麼事，距離較遠而且有電視新聞的乾擾，沒能聽到片語隻辭。

…還真是浪費食物。

反正也管不了彆人白花錢，服務員在心裡歎了口氣，繼續完成原本的工作。

清理乾淨後的桌台很快又會迎來新的客人，先前二人不會在此留下多少痕跡，在店長注意下就更是如此。

平平無奇的餐廳…實際上由組織成員暗地開設，隻不過是招聘了不知情的一般人當員工罷了。

卡座位置布局都是特地設計好的，肯定不會讓人輕易監聽。

對拿不準的事物出手，運氣好自然手到擒來，但賭運氣可不是長島冰茶的一貫作風，在有把握之前他都隻會審慎試探。

所以大費周章與人見麵，幾乎真的隻在探討任務相關的內容，單純在見麵地址上多做了鋪謀設計。

可惜對方也很有‘誠意’地帶著易容到場。

不過，在討論正事的間隙裡觀察得到的反應…就足夠剖釋很多事，最讓人遺憾的果然還是那層增加難度的外殼吧。

考慮到莎朗·溫亞德的職業，即使用原本外貌登場，或許也沒多少區彆。

最後的結論還是需要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