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盈門。
元宵同燭輕舟尚未進堂屋時,一眾天下聞名遐邇的修士名門就克製不住自己臉上的好奇似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這“奇異”的事。
眾所周知,慶寧山腳下住著的一戶人家向來名聲不大好聽,裡頭的人聽說是個跟神君有幾分聯係的老叟,沒有人將他當回事。
但,這兩日,忽地變了。
“……昨日奇觀異象,東方有凰鳥似的光照了滿城,不少百姓都直接跪了下去,說這是神君顯靈。”
東方異象,盤旋許久;這是上天昭告天下的神君顯靈,明眼人都知道天要變了,那些做著稱霸天下的夢的家夥被兜頭的一盆冷水給潑醒——鳳凰神君!神君已然現世了。
與此同時,以天下第一劍修淩流為首的等人在眾人麵前露了個臉,躍去了那位老叟的家裡。
這是……什麼情況?
大家冷靜下來思索片刻,這才恍然大悟。
他娘的,大隱隱於市,合計著這位傳聞之中的老叟,竟然就是鳳凰神君殿下!
這位殿下略微放出了些消息,要同自己的夫人再拜一次堂,告知天下名流可來參與。
“……你可知,殿下的一封請柬現在多少黃金不換麼?”
“誰舍得將請柬送給彆人?這可是千年一遇的機緣!”
一人摻合道:“可不?二十年前神君渡劫,怕是十年前便成功了,隻是一直在養精蓄銳,隱姓埋名,竟然窩在這樣一個小地方不聲不響——”
“——過了十年,而且還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
小什麼?
小夫人?小神仙?小東西?
另外一個人也沉默了一會,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了。
他們也不知什麼內情,隻知道這個小夫人是從火雀府裡出來的,但是火雀一族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若是說燭輕舟對這位小夫人寵愛有加,那為何要將火雀一族打入冰封寒淵?
可若是說燭輕舟不寵愛這位小夫人,又是為何要為他補一場盛大至極、名滿天下的婚事?
故而,他們算是既難以多崇敬地稱呼這小夫人,也難太高高在上地喊他。
他們沉寂了好半晌,最終小心翼翼地將話頭給轉到了冰封寒淵之下的火雀一脈。
“火雀一脈也實在是自尋死路,”一人說,“他們竟敢直接闖進神君府,並且大肆破壞,實在是其心可誅。”
“其實不全如此,”一人笑眯眯,知道些許內情,“恐怕你們不知,小夫人跟火雀一脈關係不好,殿下對小夫人寵愛有加,故而……”
這話一出,剛剛眾人沒想通的點立刻就通順起來了,幾人連連點頭,在胡思亂想之前抬頭望去,正紅色的燈籠點了滿城,遠遠走出來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旁邊牽了個神色冰冷的青年。
身著華服,金光滿屋,隱隱有鳳凰長嘯。
“……輕、輕舟。”
在拜堂之前,元宵的掌心全是汗,那張看上去冷靜的臉流露出旁人看不到的緊張。
“好多人……”
燭輕舟正耐心地聽著他說話,聞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伸出手來替他理了一下鬢角的發絲,溫聲道:
“不怕,靠著夫君,好麼?”
元宵胡亂點了點頭,沒忍住小聲問:“輕舟,這些都是……你的朋友麼?”
燭輕舟沉吟片刻,溫聲道:“算是。”
他們是燭輕舟的弟子和追隨者,勉強也能算是熟人。
“哦……”元宵鬆了口氣。
嚇死了。
他感覺自己從沒見過這麼多人,這些人團團圍上來的時候,一個個的臉上全是恭敬萬分的神情,讓元宵恍然。
朋友……用得著,這樣小心翼翼嗎?
直到為首一人喊了句:“恭迎鳳凰神君、恭迎神君夫人。”
一眾人附和:“恭迎鳳凰神君,恭迎神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