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時，隻看見黑衣人已死，而蕭亦的手裡拽著一支中間呈現斷痕，碎成的兩段的玉笛，趴在懸崖邊向下張望，垂著地麵的雙手有明顯的血跡沾染：“啊——”

心碎的長喝在無人的山穀間回蕩。我心內刹那恍惚，涼意再也止不住。

是她，是兮竹姐姐替蕭亦擋了那一掌，那蝴蝶般飄渺讓人如何也抓不住的身影是她在摔下山崖時留給我們唯一的回憶。

我爬到蕭亦的身邊，地上滿是狼藉，血與土混為一體。分不清其中是否還有人的淚滴。

蕭亦在哭，毫不掩飾的慟哭。

“為什麼？老天你好不公平，我終於明白了，你卻讓她離我而去，為什麼？”他緩緩站起，手中緊緊攥著的是他想拽已來不及拽的兮竹姐姐唯一遺留下的物品。

“她是我心中的唯一啊，你怎麼能這麼奪走我的一切？”

“啊——”又是一聲長喝，撕心裂肺，我看見他的眼睛。血紅的眸子，截止不了的淚滑落至麵頰，濕潤了裂開的唇。

“笛在人在，笛斷人亡啊！你怎麼能忍心看著我如此，為什麼要留下這笛子暗示我她從此再無處可尋，也不會再有人笑說我呆頭呆腦。”

“初見時，我就覺得她是我觸碰不到的美，隻想遠遠地看著罷了。”他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在笑或是在哭。

“而如今，你連我看她的權利都剝奪了嗎，啊？”他仰頭斷問。我搖搖頭，實在是不忍看到這樣的場景。天人永隔，就算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卻隻能有著這樣的結果。

“老天爺，你開開眼啊！為什麼對我們這麼的狠心，為什麼？”晃動的身影終是無力的跪下。以手掩麵：“難道此生真的再無緣相見嗎？兮兒，我的兮兒。”

汩汩而下的不知是他指縫間的淚珠抑或是心頭上劃開的口子中滲出的血液。

“你讓我活著，我就活著。我會找到你的，會的。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就算是覆了天下，翻遍江湖，也要找到你。”

“可是以後的日子你讓我如何過，那些曾經的一切，你怎麼能就這麼拋棄呢？”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能忍心看著我一人留在這人世。你如何能忍心呢。”

終於，蕭亦再也說不下去，斷斷續續的話語似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我抬首望天，兮竹姐姐，你是否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