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得真早。”我看著坐在一樓大堂內悠閒喝茶的某個男人磨牙道。

“姑娘也不晚。”他看了我一眼，繼續喝茶。

我坐到他的旁邊用早餐，徐掌櫃一臉曖昧的笑意親自端上菜和粥就離開了。不去思考為什麼滿堂的人目光都那麼詭異地盯著我們這一桌，我很淡定的吃完了粥：“咱們待會兒先去街上看看嗎？”柳軒點頭：“順便看看有沒有出來賣繡品的人家，問問繡女是哪家的。”雖然不待見這男人老是笑話我的習慣，但是還是不得不公正的說他還真有點經商頭腦，不是一般的榆木腦袋書生。

我們結完帳以後便一起出門離去，兩隻腳剛在客棧門檻外站穩，就聽見裡麵嗡得一下炸開了鍋，竊竊私語聲趨向大聲討論。

“快看快看，這不是上個月義診的神醫身邊的小姑娘麼？”

“小姑娘什麼呀小姑娘，沒看見人家都有心上人了？”

“有心上人她也還小丫！~”

……

拉起身邊某個男人的手就往外跑，嗯，涼涼的滑滑的，跟兮竹姐姐一樣。我怎麼不知道一群大男人還能湊在一起八卦來八卦去，嗯？還是說這男人的長相太引人犯罪了？想到此恨恨地看向身邊的人，他正在“若無其事”的盯著我看。“看什麼看！要不是為了開店，誰會跟你一路。”對麵的人笑而不語。我忽然覺得走不動了，不是腿沒勁了，就是似乎有人在後麵拽我，我沒好氣的往回看，才看見柳軒站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然後我們牽著的手致使手臂拉長了寸許。趕忙抽回手，甩了甩：“走不走呀你！”他悠然自得地走了幾步跟我並肩向前走，嘴下還是不忘笑我：“我害怕老這麼拉著，會有人往我頭上扣帽子。”順帶著做了個聳肩的無奈表情，似乎不是他不想接受我的好意，但實在是情有可原，沒有辦法呀~

“你！”“我？”好，我犯不著跟錢過不去，你小樣的，工資都在我手上呢還敢跟我作對。“趕快走了！”

柳軒的輕笑聲又一次傳來，賭氣不搭理。忽然看到了一處院落，居鬨市的最隱處，但是在街道中卻能一眼望見，是個合適的地方。側頭想要問問柳軒，卻見他的眼睛也投向了那邊。扯扯他的衣袖，意思是讓他跟上，然後邁步向看中的不知道出不出租或者賣不賣的房子。

剛走進院落，就聽見一個顫顫的老婦聲：“終於有人願意來買我這房子了嗎？”

我轉過臉和柳軒交換了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遮掩不住的驚訝和欣喜。原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好事真得讓我們趕上了？！

緊接著院落裡就走出了一位老婦人，拄著個藤編的柺杖，佝僂著背，邊咳嗽邊向我們走來：“咳咳，你們就是要買老婆子這房子的人嗎？”說著，抬起那張皺巴巴的臉，用一雙因為經久的歲月消磨得無神的眼睛將我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個遍。“是的，婆婆，我們想要開一家繡坊。”柳軒人模人樣得向老婦人作了個揖，我也跟著他的動作拜了下去。

“看起來你們兩個倒是一表人才，像是要成大事的樣子。進來坐吧。”說罷，不等我們反應，自己已經先行進入了房內的大堂。這老婦人的脾氣倒是怪異的很呢，不僅不笑臉相迎，甚至連基本的迎賓禮儀都沒有。我在心裡將她定義為不好惹的人，看起來待會兒商議價錢問題時恐怕不會太順利。

“桌上有茶，你們可以自己倒。”我看著寬敞的大堂中僅有的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個大櫃子，微微有些煩惱，亮堂是夠得，隻是這剩下應該怎麼布局。還在發愣間，柳軒已經端起茶壺向三個杯子內各倒了茶水，我立時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於是端起其中一杯遞給了老婦人。她皺巴巴的臉上有了明顯的笑意：“你們這兩個孩子還真不錯，老婆子在這等了多年，你們還是第一個知道給老婆婆倒水的。現在的年輕人啊，都心高氣傲得，一點兒都不知道尊重長輩。”語罷，低頭將茶水一飲而儘，我登時有些佩服起柳軒來，這個人還真是不能小看呀。“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們是誠心誠意想來買老婆子的院子，老婆子自然不會阻攔，隻是這錢可是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整整1200兩紋銀，如何？”

“婆婆可否讓我和這位姑娘先行參觀一下您的院落再做定奪呢？”“哈哈哈哈哈……好，當然可以。你這小子做事倒是細致嚴謹，我喜歡。”

“多謝婆婆。”我和柳軒齊齊應道。“去吧去吧。”老婦人揮一揮手表示不用多禮。

我和柳軒轉身越過大堂，向後院走去，中間有一小塊的草坪可以種植些花草，圍著這塊現在還光禿禿的草坪有三條小徑，第一條通向左麵一個較之大堂稍小的廳堂，似乎是會客廳；第二條通向最後麵的一排屋子，粗略的數了數應該有整整十間，以後倒是可以一半用來擺放織布機織布，一半用來繡衣；第三條通向右邊的一個廳堂，擺了一張大桌子，看起來像是吃飯的地方，廳堂中還隔了兩個隔間，一間可以用來休息還有商談要事，另一間可以用來應付存放衣服式樣的稿子和設計花紋圖案這些事。我們繞了一圈，總體感覺是隔局清晰，雖多但不雜亂，況且基本上所有的屋子都能有其作用，尤其是院子中央可以養蠶種桑，這樣每個地方都利用了起來，1200兩花得應該不冤。

抬眸想要問問身邊的柳軒是個什麼意思，卻見他已然坐在了右邊大廳中的唯一一把椅子上笑吟吟地看著我沉思了，翻個白眼，對於這個喜歡抓住我的把柄就不放笑話我很久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老板可還滿意？”他的鳳眸微微眯起，像半睡半醒的狐狸，有種危險的感覺。“滿意，當然滿意。買下這房子以後，隻要再置辦少量器具和裝飾物就行了，既然你這麼閒，這些事不如就交給你去辦吧？”坐在椅子上的他忽然大笑起來：“老板不在，我可不敢亂花錢，這要萬一被咬定是假公濟私可怎麼辦呀？”跺腳，不再提這個問題：“走啦，去交錢拿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