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疑殘粉塗金砌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1 / 2)

山*******枝 為伊妃。 3368 字 11個月前

在我的堅持下,所有的人都停工一天種花植草栽苗。韓棠問我是不是因為嫌雇人太過昂貴所以才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我假裝高深莫測道:“佛曰:不可說。”眾人皆一臉你就豬鼻子插大蔥裝象的表情望著我,可惜又找不出什麼好理由反駁。彼時,我正在扶著一株蘭草的幼苗向挖好的坑中填土。

“她是想清心寡欲地過日子了。”一片死寂。

“柳兄言之有理,小生實感欽佩。”韓棠火速接口。

“過獎過獎。”

深呼吸,強忍住將手裡攥著的小鏟子砸到柳軒頭上的衝動。這兩個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著都像是串通好的,調笑我要成尼姑了,但是我不能丟失江湖兒女應有的氣節。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以還是親力親為比較讓人放心。”很久沒咬牙切齒地說話了,現在看來,柳軒也確實沒想讓我停下來。接過念青提過來的水桶,舀了半瓢澆在蘭草的四周。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去買菜的蝶衣兩手空空地跑了進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語氣中,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成分?“上街的時候聽到王嬸她們說,李立被那個什麼京城的商人遞了狀子,已經被官差們帶到揚州府府衙了。”這麼說的話,就是官府受理了,心裡忽然有絲不安。

和柳軒、錦衣分彆交換了眼神,其中有我們心照不宣的猜疑——雖然新海坊在劫難逃,但是沒有這麼容易解決。與剩下的姑娘們及韓書呆打了聲招呼,便挽著錦衣、捎帶著柳軒踩著第三條小徑向用餐的廳堂中的議事廳趕去。落座後,我清楚地看見兩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柳公子,這件事情真的隻是簡單的經商矛盾嗎?”我和錦衣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投向了柳軒。

“很顯然,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如果隻是不同的經商矛盾,那麼私了是最合適、最實惠的方法,買主可以趁機壓低貨源價錢,賣主也可以不失去一筆大訂單。對於一般人家來說,通常延期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並不急著用。而對時間要求苛刻的皇家的單子,應該是不會找上新海坊這樣的小鋪子,若是真的找上了,那這件事就更麻煩了。現在把這件事鬨到公堂之上,賣家也不會占到什麼便宜,最多也就是幾千兩銀子,還要耽擱貨物的置辦。最後最大的受益者,卻是縣衙的人。像這種違約的判刑,孰輕孰重隻看知縣、知府,輕則罰給買主幾千兩,重則抄店、沒收家財。前者定是要送銀子賄賂的,後者嘛,就看這個官怎麼樣了。”

我和錦衣頻頻點頭。雖然很好奇他為什麼像個半仙似的什麼都知道,但是主次、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也就是說,現在這種情況就說明,買主不是和揚州府知府串通,就是還有個幕後主謀為他撐腰?”

“沒錯。若真的還有主謀,那現在這種狀況,矛頭就是對準了紡衣這個行當,很危險。”柳軒的右手五指無意識的有規律的在桌上輕輕地敲擊著。據說人在緊張、沒有把握時,會情不自禁地做出一些小動作,柳軒現在,便是。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錦衣的手也開始不自覺地絞著絹製的手帕,我伸手攔下,她衝我笑笑,我開始擠眉弄眼:“笑得那麼難看,哪有點美人的氣質。”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左手食指戳了下我的額頭:“你呀你呀,怎麼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我頓時委屈了:“我拯救你的手帕,你怎麼還跟我過不去呀錦衣姐?”

總算是衝淡了一些沉悶的氣壓,其實也是紓解下自己心慌的感覺。有一刹那,我的眼前忽然就浮現出前幾日還熱鬨非凡的新海坊變得門可羅雀的畫麵,總覺得微雲閣還不夠,沒有後台、沒有疏通的關係,就算手藝再好又如何?一股寒意從心底幽幽地上躥下跳,原來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唯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

“或許我們該去揚州府看看審訊的樣子,然後趕去京城找我父親的故交聊一聊。”真的,我都很難相信這句話是我說的,太過冷靜、太過淡然,實在不像是我一貫的風格。

我看到柳軒的鳳眸微微的眯了起來,莫名的就感到害怕。我不敢想象,隻要除去我這十七人中有一個人並不忠心,那麼就像落子無悔一樣的滿盤皆輸。這身邊,或熟悉、或不親熱的都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很簡單的選擇了相信,不僅僅是因為我需要幫手,更是因為我認為不會有人對我這種小女孩感興趣。罷了罷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連他們我都無法相信了,那麼這偌大的揚州,甚至於這片中原,就隻剩下我了。(妃子:父母及一乾家仆不算,你們懂的。)

然後我一把抱住錦衣的胳膊蹭了蹭,抬眼望進她琥珀色的眼睛:“錦衣你陪我一起去吧?”她瞄了一眼柳軒,又低下頭看了一眼我明確表態:“你和柳公子去,我得留下看看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麻煩,然後監督疏影她們的製衣進度。”

我哀怨地看著她:“柳軒留下行不行,錦衣姐?”我才不要和柳軒那個尖酸、刻薄、毒舌的男人共處在一輛馬車裡三個時辰,來回的話就是六個時辰啊錦衣姐!

“不行,柳公子不了解紡織和繡樣。”換來的是斬釘截鐵的答複。

“好吧,既然錦衣有事脫不開身,那就柳軒隨我同行吧。”口中說著有風度的話,眼睛卻是在向錦衣訴苦——